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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五章彼此都羡慕着对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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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菁的车沿着公路左转右转,终于驶入了商场地面的停车场,苏夏下车后,望着热辣辣的太阳,不解的问:“干嘛开这么远来吃饭。”晓菁关上车门,没好气的瞪了苏夏一眼,说道“丽丽在这附近上班,我约了她,待会见面了,你自己跟她解释,为什么回来不联系她。”然后拉着茫然的苏夏走进了商场,上了四楼,进了一家装修雅致,氛围很好的餐厅,服务员领着两个人来到了一间包厢,坐下来,晓菁一看着菜单,一边嘟嚷了一句,“没心没肺的家伙。”

苏夏不好意思的回了个笑脸,想起了张丽丽。丽丽跟苏夏是同个镇子的,也是她小学加初中时候的同学,上学的时候玩的还挺好,后来上高中不在一个学校,来往就少了。没想到她和晓菁两上了同一所大学,所谓朋友的朋友就是朋友,于是大学那几年她们三个走的特别亲近,不过她们俩在一个大学更亲近一些,三个人逢年过节都会相约相聚,感情一直都很好。

苏夏以为丽丽还在老家,准备回去的时候联系,没想到她也来了b城,丽丽的生活就很简单了,在大学的时候谈恋爱后遇到了一个所谓的“人渣”,从此转性,不再恋爱,回老家工作就和妈妈介绍的相亲对象结婚生子,过上了平平静静的生活,这两年提倡二胎,丽丽又被婆婆、老公催生二胎,于是丽丽于去年又给老公家添了一个大胖小子,凑成了一个好字,从此相夫教子,她的朋友圈也就是很简单的晒孩子晒教育心灵鸡汤之类。

以前苏夏还挺鄙视丽丽的,好好一个大学生,不工作,在老家过上了三姑六婆每天东家长李家短的怨妇生活,一群女人在一起,不是聊婆婆怎么这么不好,就是聊孩子怎么怎么熊,而且回家的时候她就会被丽丽领头催婚,苏夏总说,你天天抱怨这儿不好,那儿不顺,怎么是个坑你也想拉我进去,不去。现在看着,苏夏觉得这样也很好啊,一儿一女,再辛苦都已经过来了不是,想想自己,即使想结婚,等到生孩子都成高龄产妇了,尤其是想到别人孩子都上学考试了,自己还在带孩子,一想到那个画面就觉得恐怖。

看着苏夏愣愣的眼神,正在给张丽丽拨打着电话的晓菁冷声说道,“你倒是狠,这么多年都不回来。”苏夏苦笑,不知道怎么接话,该来的总要来的,飞机上编了好多措辞理由,甚至差点自己都相信的借口这时候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电话那头接通,丽丽叽叽喳喳的声音让苏夏莞尔,变的变了,没变的还是没变,丽丽的声音还是那么的好听。

张丽丽中午休息只有两个小时,和领导打了招呼,领导批了丽丽几个小时假,喊她下午可以晚点过来,于是丽丽提前下了班,匆匆忙忙往约好的地方赶去,进了商场,在餐厅楼下对着短信反复确认,的确是这儿,看着装修小资,格调优雅的餐厅,礼貌得体的服务生,搭配时尚打扮精致的顾客,她莫名有点不安,心里一酸,突然就那么局促起来,和刚才下车在电话里吵着要剁了苏夏的神情相比,此刻丽丽非常安静。

想想这么多年,自己在家带孩子,伺候婆婆公公,与世隔绝似的,出来工作后也是三点一线,很少出来消费,就是今天,身上还穿着工作服就跑来了。“您好,您随我来,包厢在这边。”也只是愣了一下,丽丽呼了口气,跟随着服务生的脚步来到了包厢外,服务员推开门,丽丽说了声谢谢,错开服务员的身影,丽丽一眼就看见了苏夏,对面的苏夏还是四年前的样子,不,比四年前胖了一些,皮肤也白了不少。

想想苏夏,丽丽重重叹了一口气,苏夏喜欢南天,喜欢的朋友们都知道,只有她自己以为大家都不知道,喜欢的那么明目张胆,丽丽就看不下去,虽然她不认识南天,但她也打听过,不过是一个长得比普通男生好看一点的男生,听说性子古怪,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也不知道苏夏看上了他那个地方,特别是高一他们刚认识的时候,听说苏夏跟个傻子似的跟在南天身边转来转去,丽丽就莫名讨厌南天了,后来还好,高二高三的时候听说南天对苏夏的态度也有了转变,也很照顾苏夏,也不知道两个人算什么关系,不清不楚的。再后来听说南天的爸爸和妈妈离婚了,南天跟爸爸搬去了s城,从此她们就再也没有看见过南天了。

丽丽觉得南天的人生轨迹早已和她们平行,遥不可及,知道南天走了后,丽丽很高兴,曾经的南天不知道做了什么让苏夏发疯了很多年,走了,时间久了,苏夏就会正常起来吧,可是这丫头,从此喜欢上的男人都只有一个标准,丽丽和晓菁称为南天标准。

丽丽一度觉得他们口中的南天当年肯定就没有喜欢过苏夏,或者说根本就对苏夏没什么意思,都是苏夏剃头挑子一头热,毕竟当时瘦瘦弱弱,营养还有点不良的苏夏在高中时期并不惹眼,还有点假小子的感觉,至少在漂亮的晓菁身边一笔,暗淡了太多。如果说喜欢晓菁,她倒是相信的,对苏夏估计也就当个小妹妹看待,不止她一个人这么想,知道这段过去的大家都觉得,真有点什么,会整个高中都没有什么动静?

那个南天还走的突然,没告诉任何人,包括晓菁和苏夏,她也是后来听说的,所以丽丽总结苏夏付出了整个青春的爱情悲剧收场,导致心里有了阴影,她也八卦过,可惜晓菁和苏夏对南天这个人都闭口不提。

上了大学,苏夏个子蹭蹭爬到1米65,算是长大变成一朵花了,收拾收拾也变得亭亭玉立了,加上苏夏在大学里读得是理科系,理科系女生都比较少,顺理成章,苏夏成功的谈了一两个高大帅气的男朋友,可不知道为什么这矫情作啊,每段恋爱都无疾而终,苏夏失恋的时候就是疯子加酒鬼,拉着他们发酒疯,晓菁也曾带着丽丽专门跑去追问过苏夏前男友,他们都说没有对不起苏夏的地方,真要又理由,他们觉得苏夏的心里有其他人,他们都感受不到这个女孩子到底在想什么,晓菁和丽丽默然,苏夏似乎真的没有从南天的影子里走出来。

毕业了,上班了,该消停了吧,正正常常谈了个男朋友还不错,谈的不错苏妈妈就开始催婚,那时候丽丽都是一个孩子妈妈了,苏夏也无所谓,也不知道为什么,苏夏总是被分手了,再后来就是四年前谈的那个了,结果

望着四年没见的丽丽,有些羞涩有点茫然的站在门口,黑色的西服工装简单合身,瘦弱的身材完全不像生过两个孩子的母亲,丽丽熟络的和晓菁打了一个招呼,走进来,坐在了晓菁身边,再和苏夏说“苏夏,好久不见了。”丽丽想象过两人的重逢,不像和晓菁那般可以随意打闹,面对着这个发小,她有点失措,她刚刚在来的路上一直想,她要狠狠地抱一抱苏夏,说自己很想她,可是真见面了,又觉得两个人距离很远很远,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经常说她活得稀里糊涂,可是当她看见一点岁月痕迹都不曾留下的那张脸,那双依旧清澈的眼睛,不得不承认其实她心里一直觉得羡慕,羡慕她活那么真,活得不顾周遭一切,活得肆意妄为,让自己真的好羡慕好羡慕。

而这边苏夏却很羡慕她,是的,苏夏很羡慕丽丽,她特别想稳定下来,想想自己,总觉得自己的人生前半段都是个笑话,被家里亲戚邻居议论,甚至被当成了反面的教科书用来教训子女,每每听到妈妈被别人议论,苏夏是有点受不了,一直都在逃避,她看着和她小心翼翼的丽丽,她的眼眶湿了,什么也没说,拉开椅子走过去给了丽丽一个拥抱。

菜陆陆续续端上来,服务生进来打开一瓶红酒,熟练的给大家斟上便退了出去。包厢外还能听到悠扬的钢琴曲。“我以为你在家里呢?准备回去再找你,没想到,你也来b城上班了?你不是全职在家带小二么?”苏夏好奇的问道。“上班很正常啊,养两个孩子经济压力有点大,我能挣点补贴家用也是好的,倒是你回来还是应该给我提前发个信息的。”

似乎谁也不肯先提起曾经消失的四年时光,都在试探着都等对方开口提及。丽丽一直说着不相关的话题,什么苏夏娃娃脸不显老,晓菁一直漂亮优雅,不像自己已经是黄脸婆,“你看我这肚子,这腿,粗的,怎么也瘦不下来。”晓菁说:“那是你懒,再说生了两个孩子的人,你这身材已经很不错了。”丽丽就真的顺着问下去:“那你好久结婚啊,都说你在b城生活的好,要是再结婚生个孩子就更好了。”晓菁撇了丽丽一眼,吐槽道:“你看,又来了,你现在就像三姑六婆,天天把结婚这个放嘴边,我还年轻呢,急着结婚干嘛?你看我们两单身多好,多自在。”说着就搂着苏夏向丽丽示威,晓菁习惯性的说完,说完立刻后悔了,都怪自己回怼丽丽她都已经习惯了,尴尬的放下搂着苏夏的手,喝了一口酒,三个人又陷入了沉默。

丽丽只好接过话头:“也是,哪里像我,和你们站一起,都不像同龄的,说是阿姨也也许别人也信。”丽丽有点落寞,又有点郁闷,干嘛自己先提到这个话题,都怪自己,每次看见晓菁就会劝她赶紧成家,完成女人应该完成的人生目标,结婚生子,习惯了,这话又不搭边顺口就出来了。

晓菁顺势赶紧岔开话题,数落起丽丽:“你看你,接了婚,天天和你那个婆婆闹腾,就说这几天吧又在闹,前天电话不是在抱怨婆婆没帮你把娃带好么?”提到孩子,丽丽的神情立刻就温柔了下来,“就是啊,大的现在一口坏牙,都是因为小时候婆婆奶瓶没断好,晚上都衔着睡觉弄出来的毛病,小的这个我跟她说晚上别再这样了,她就我老公说打小报告,说我嫌弃她不会带孩子,还哭,说不碰孩子了,免得带坏了就说她带的。我老公也是耳根软见她妈受委屈了就来说我,我真是气的不想和他说话了。”丽丽絮絮叨叨说起一个已婚妇女永恒的话题,一脸愤慨,苏夏听着丽丽继续聊她的苦悲的婚姻家庭史,穿插着晓菁职场心酸史,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似在诉苦,又似乎自己把自己说的多惨多惨才能让氛围变得自然些,舒服点,似乎这样还能让苏夏不觉得自己过得不如意。

苏夏知道她们在安慰她,同情她,抱怨生活的同时也在试图让苏夏卸下心防,开口愿意把这四年的经历告诉她们,似乎在说,你看我们都很惨的,生活哪有那么多幸福,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说出来让我们帮你一起分担,不要一个人憋在心里。“好了好了,你们都幸福成这样了,还诉苦,和我比苦么?

晓菁和丽丽看着苏夏,苏夏举起酒杯,三个就势举杯碰在了一起,苏夏笑着说:“还记得当年么?第一次跑去吃自助餐,我们三个吃到撑,一直吃到快要吐了才肯作罢,晚上盯着天花板都睡不着,撑的嘴里反酸水,好难受啊。”说罢三个人都笑了,都记得儿时干过的蠢事,想起来却那么温情难忘。

“我们是一辈子的好朋友,有些事情不是我不想说,而是我觉得都过去了,没什么好提的了。”苏夏的眼睛亮晶晶的,接着说“这次我回来就不走了,工作已经找好了,公司给我留一些假期安顿好再入职,我昨天回来先去看了林子叶,然后就来找你们了,我连家都还没有回就来找你们了,不要生我气了。”还没等气氛重新轻松起来,苏夏放下酒杯,又对着她们正经的说道,“回来前我联系到了南天,我说我要回来上班,彼此约好见一面。”

一室的寂静,晓菁抓了两个点,第一个她找到了南天,第二,她和南天约好了见面。这么大的信息量冲击着晓菁,几乎同时,两个人脱口而出,丽丽感概“你终于肯回来定居了。”晓菁则是诧异的问道:“你和南天联系了。”晓菁话一出口便噎住了,脸上烫烫的,好在自己背着光,苏夏和丽丽应该没有发现自己的异常。

苏夏平静的继续说道:“四年前走的确有些不理智,后来也没有结成婚,和平分手,那时候我也不好意思直接回来,然后我去了y城,做了很多以前没有做过的事情,也认识了很多人,过得很充实,你们放心,我就是想明白了,就回来了,正好在网上看到s城有份工作挺好的,那边离家也近,公司又是大企业,然后又遇到了老同学,就有了南天的联系方式,联系上了,就说回来了就见一面。”

苏夏轻描淡写的说完这些,平平淡淡的三言两语解释了这四年来发生的一切,也隐去了很多细节,隐去了初到陌生城市的不安和害怕,隐去了一个人打拼受过的辛苦和困难,隐去了当年那段闹的轰轰烈烈的感情为什么无疾而终,隐去了辛酸,只剩下简简单单的我很好。

尤记得四年前苏夏遇到一个男孩,追随他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连妈妈伤心的眼泪也不管不顾,连妈妈一夜急白的头发也没有挽留住,小时候一直都顺着妈妈的小姑娘像失心疯一样,邻居们都在说,这个小姑娘准备嫁到很远的地方去,这个女儿白养了咧,其实苏妈妈并不是嫌弃那个男人,只是老一辈的世界里远嫁最多就是从b城嫁到s城那么远了,她们想象不到,以为b城以外都是外地,苏妈妈希望女儿过得开开心心的,她也适应着接受着这个事情,适应着别人的闲言碎语,空下来的时候就在地图上去丈量那个地方到底有多远,是不是真的如邻居们所说在大山的深处,穷困潦倒,结果苏夏并没有和那个男人结婚,谁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女儿就很少跟家里联系了,只晓得苏夏又去了临近的城市工作,一直不愿意回来。

苏夏分手后,之前信誓旦旦跟妈妈对抗保证幸福的她再也承受不住,一度有些抑郁,不想回来面对,就一直那么逃避着,她跑去读书时候就憧憬过的那个小城市,那个四季如春的地方,治愈着自己的心灵,终于理清了自己的问题,她想回家了,她想回来打开自己的心结,告别过去,重新开始,面对一直放在心里不敢面对的人,找了好久,才在一个老同学那里到南天的联系方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