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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肥山精——现在已经是小萝卜干——它被拢在一层黑气里，这避免了同其他山精一样被聚灵钉召唤。
它被一只手提着，在空中荡来荡去，像个空油瓶子。
提着它的人也在空中荡来荡去，被另一个人由后掐着脖子。
那只掐在他脖子上的手因苍老而干扁，条条深纹如裂开的老树皮，什么样的琼浆玉露都无力将其滋润平整，与之相比现在的小萝卜干都显得生机盎然。
那只手由后绕过他的肩头，长长的指甲按在他的喉结处，温柔的抚摸让他头皮发麻，人瞬间清醒过来。
“你这不让人省心的孩子，终于肯向我求救了？”
背后那道在他听上去，如同地狱深处发出的声音如是说。
路雀闭了闭眼，又睁开，笑着问：“你怎么会这么认为？”
“你明知道运行本源就会被我找到，这种情况……很危险啊，你差点就死了。”
“我不想死。”
“我也不会让你死。”
那人带着他悬浮在半空，说不清是雨还是雾，天地变了样子，灰蒙蒙的混沌中有光华闪过，有利刃交接的声响。
路雀凝视，妖兽的身躯带动气流。
那个蠢货呢？
他努力地找，他找到了——那人被两个厉害老头护着，好几个身手不凡的修行者在山精之后冲上去与妖兽缠斗。
他们都在保护他，前仆后继。
“你在看他？你总算见到他了。”
“什么？”
“那个年轻人啊，”枯树枝样的指遥而精准地对向某个人，总如同行将就木的气音在他耳边咒语一样呢喃：“就是被玄天宗找到的，生在云上的孩子啊。”
路雀的蛇瞳因惊讶而疾缩。
老人笑了起来，拨动他喉结的指下滑至胸口，又沿着贴身衣料来到下腹：“你吃了那么多苦才得到的这个身体，那孩子一出生就有，你踩着同伴们堆积如山的尸体摸到的云边，他一出生就坐在上面。”
“所谓‘天之娇子’，就是长得那样的哦。”
路雀已听不见老人蛊惑的话语，麻痹的身体没有知觉，他像个破掉的供人取乐的皮鼓，被虫蚁啃咬内脏，发出空洞的声响。
“你说他，就是玄天宗的瑜岁？”
“他真漂亮，是不是？是宝物啊，可惜十几年来都被保护得太好，天真得让人发笑，化羽灵芝那样气味重的东西混在茶水里也毫不犹豫地喝了下去，被两个侍从轻易带了出来。要不是误入了这山中，他现在已经在夙地了。”
“你想要他？所以你会出现在这里，根本不是因为我吧。”
老人幽幽出了口气，将他抱在怀里：“我已经有你了，只是一时兴起而已，是你出走后的一点消遣，谁想到这样轻易就得手了。只是经此一次，之后玄天对他的保护只会更加严密，有点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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