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贠城看向迎红月,迎红月道:“既是如此,便不经过京城,从此处直接到小叶山去,能否在人定前到达?”
按照楚衍给的情报来看,铁栅血牢在人定后阻止一切人员外出或进入,因而在人定后想要暗中潜入恐怕会大费周折。
车夫看了看积压的黑云:“天黑又逢大雨,小人也不敢肯定,可否我们先行赶路,到了之后若是已过了人定,我再退给您二位银钱,这样可好?”
贠城伏在迎红月耳边道:“教主,看天上阴云密布,只怕今夜的雨不会小,若是我们没能及时赶到……,
迎红月点点头让他放心,对车夫说:“您只管赶路就好,若是担心不能赶到,再走快些也无妨。”
迎红月转过头对贠城说:“不必担心我,我的伤已经好全了,若是进不去那铁栅血牢,我们还有更好的去处。”
贠城虽不知她的计划,但是知道教主向来深谋远虑,也就不再争辩。
她的手半覆着贠城的手背,两人靠在马车同侧,京郊乡道颠簸,迎红月午后由贠城陪着睡了一会儿,可仍旧觉得微微头晕,双眼隐隐作酸。
“教主,身子还是不舒服吗?”贠城听她呼吸越发粗重,再三思量,还是决定告诉她她身体的变化。
迎红月笑了笑,将手揣得更深,随意道:“午后惊醒时,我只觉口中说不出话,吐了些黑血略有缓解,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前月也不过是觉得内力损耗,有些困乏无力,这几日……这几日却越发不中用了。”
贠城捧着她的手腕为她把脉,却探不出任何异样,相比起昨日脉象,并无损耗,可是教主那时为何面色那般贫弱?
越是这样想,贠城越觉得毛骨悚然,怀中包着香灰的帕子像是起了余火,烫得自己胸口一阵灼烧,那个教主熟睡时暗中潜入她身边的人会是谁?
“教主身子并无大碍,反而比起前日转好了……属下医术不精,等到了城中,属下为教主找一位大夫看看吧。”
“我只信你,你也要信自己,你说没事,那便是没事了。”迎红月淡淡笑了笑,如今外头雨正大,看不见星月,她的笑容就是贠城心尖上的月色。
二人又坐了一会儿,迎红月闲不住,又问贠城:“城儿,,这几日我是不是对旁人很凶,皇后娘娘温婉贤淑,从不把奴婢太监当做下人,是不是他们更亲近皇后娘娘一些?”
贠城摇头:“不会的教主!皇后娘娘虽然金贵,可是比不得教主万分之一,教主这样和气的人,从来都是好言好语,不曾让人有过难堪,若说是凶一些,对那些该死之人,再凶恶些都不为过。”
迎红月心中一暖,可是觉得贠城只是说他自己的想法,叹气道:“你只是哄我罢了,我的脾气不好,我自己也知道的。”
贠城也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解释,他讨厌愚蠢的人,也自认为不是一个驽笨之人,可是每次教主说她自己的心事,贠城就像是被人堵了嘴巴,什么话也说不出。
“属下猜测……教主是因为皇后娘娘到了身边,有些不大开心了?”
迎红月也不知是该摇头还是点头,苦笑道:“你是这样以为的……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皇后娘娘和我说话,我却总是不耐烦,对荷衣和宋吉祥大呼小叫的,就像是母亲离开时那样,亲近之人都被赶走了,独留自己一个人苟延残喘……”
贠城不知如何给她一点慰藉,只好默默将自己的手从她的手心下抽离,搭在她泛寒的指尖上。
“教主需要操劳的事情多,有时难以顾及别人,教主不要听属下的,属下是无端猜测的。”
“我见过高位孤寒的心酸,因而从没痴心想过做万人敬仰之人……城儿,你知道吗,应玉楼‘死掉那天’,他对我说——他那么得意,他说有一天我会众叛亲离,身边再无可信之人……”
今日之境,前日之忆,迎红月抱紧双膝,将自己缩成一只受惊的刺猬。
她真的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变成孤家寡人,城儿说过会一直陪着他,可是她不想让城儿出事。
贠城呆住了,应玉楼是迎红月的忌讳,她从没有主动提及有关应玉楼的事,这是贠城第一次听到迎红月提及纠缠她内心的魔咒,他第一次知道,那个应玉楼一直在折磨着他的教主的内心。
“教主,属下其实不喜欢青州,不喜欢虹日玄月教,属下不在乎教主是谁,属下只想用自己微薄之力,拼尽性命保护好教主。”
贠城低头摸了摸自己腰间的佩剑,那是迎红月给他的,她向来没有佩剑的习惯,因而一旦得了好的宝剑,总是交赠给他使用。
“可是属下的武功很差,教主的武功是天下第一,根本不需要属下保护,因而属下也不敢将这样可笑的话告诉教主。”
迎红月忙道:“没有的事,我——”
“教主听属下说完,”贠城打断了她,注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后来过了发生很多事,属下也慢慢知道,教主或许不需要属下防着飞来的刀剑,可是教主太善良,善良之人的心从不设防,因而……因而属下想说,属下想要保护好教主的心,不要让任何人任何事带给教主烦恼。”
“教主,其实有些事您不必一个人强撑着,好不好,您可以告诉属下,不论是什么事。”
贠城看着迎红月,视线像是春日冰层下暗涌的冷泉,透过她浓密的睫羽,几乎将她的眼窝中砸满层层激荡的涟漪。
他及时止住了自己没有说出的话,其实只差这一句,他想告诉教主自己的爱慕之心,可是这不仅仅是爱慕,更是逾矩与僭越,势必会让教主厌恶他。
迎红月鼻下一酸,几乎要哭出来,她想躲开贠城的视线,可是听他一席话后,身体却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分一毫也挪动不得。
“好。”迎红月痴痴说出一个字,借着打哈欠的动作,掩住了自己的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