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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国的战事比想象中结束得更早一些。不出两日，鬼兵就将王城变作了无人之地。漓夏受命在道观里施法，又将鬼兵召回了冥界。
洛雪站在一座宫殿前，望着头顶的阴云，问花暮道：“去年我在道观里被邪祟入侵，险些丢了性命，也是因为你叫人做法了吧？”
花暮坦诚道：“那日我不知你在道观里。这几年，我一直苦思对付镜国和月国之策，后来还是一位神通广大的先生点拨我，说那道观阴气极盛可以招魂，我这才动了召唤阴兵对付那两国的念头。你去道观那日正是阴月阴日，我请了巫人过去做法，只是他修为不够，最后只召来了几个没用的杂碎，还连累你被附了身。也是你命大，被璋月救了回来。”
说到这里，花暮笑了一笑，说：“说起来，你这姐夫对你如此情深义重，我是真没想到，你能对他痛下杀手，眼睛都不眨一下。都说最毒妇人心，还真是没错，佩服佩服。”
洛雪冷笑说：“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为了自己的野心，对心爱之人都能如此残忍。”
花暮若无其事道：“若不是他当年离开我去娶妻生子，如今怎会落得如此下场？他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子，只能我负天下人，休叫天下人负我。”
洛雪说：“等你回去，那对可怜的夫妻应该就会知道，他们都被你骗了吧？到时你要怎么面对他们？”
花暮嗤笑说：“他们知道又如何？我一无所惧，他们能拿我怎么样？他们就是牵绊太多，才会叫人拿捏。”
洛雪叹说：“世上之人若是都像你一样没有心，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花暮毫不在意地笑了笑。
洛雪沉吟着，忽想起从前与花影的交谈，因又问说：“你兄长也是你杀的吧？”
花暮点了点头，说：“我也是迫不得己。我有雄才伟略，才能几倍于他，只因是次子就要屈居他之下，如此我怎能甘心？而且，我继承王位对花国也是好事，若是那废物继位，花国恐怕早已被晟钰灭了。”
“你是如何杀了你兄长？我听影儿说，当年你与你兄长都中了西域蛇毒，此毒无药可解，为何你能活下来？”洛雪问道。
花暮诡异一笑，说：“因为我对自己够狠。当年我在大漠时，每日都会饮下一杯蛇毒，不知道多少次命在旦夕，但我还是坚持了足足三年，慢慢地，普通蛇毒对我已经没什么用了。当然即便如此，西域蛇毒也依然不容小觑，当日我其实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与兄长一战。我对自己说，如果我活下来了，那我就是天选之子。最后，我果真活了下来。”
洛雪听得不寒而栗，犹豫了一下，还是问说：“你对自己的兄长都能下毒手，我大姐姐也是你杀的吧？”
花暮无奈道：“洛雪，你不能因为我多杀了几个人，就将所有的坏事都算到我头上，凌霜的死真的跟我无关，我当年是真心待她的。”
“那她是怎么死的？”洛雪说。
“她是被宫里的一个善妒的乔美人暗算了，最后落得一尸两命。这乔美人家中是花国的豪族，我当年刚刚登上世子之位不久，地位还不稳固，几个弟弟也是虎视眈眈，我要在朝中站稳脚跟，需要她家里的支持。所以当时我只能将此事压下去，还封了乔美人做君夫人。几年后，我顺利继位，大权在握，这第一件事就是查抄了乔美人家，把她秘密处死，也算是为凌霜报仇了。”花暮说。
“那你第三个夫人为什么会死？”洛雪又问。
“她动了舜英的东西。十年前舜英离开王城时，什么都没给我留下，只有一件贴身的寝衣落在了我宫里。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将那寝衣悉心收藏，每日睹物思人。谁知那夫人有天看见我抱着寝衣神伤，以为这是哪个宫女的私物，竟然生了嫉妒之心，一气之下把寝衣烧了。我看见那寝衣的灰烬，一时失了理智，盛怒之下将她掐死了。只可惜，世人都不懂我，舜英也看不见我的深情。说到底，我也是个痴情的可怜人。”花暮说着，深深地叹了口气。
洛雪笑了一声，说：“我平生头一次对痴情这个词如此反胃。”
花暮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两人一道走下云阶，花暮看了看头顶翻滚的乌云，忽然想起一件事来：“说起来，还有一个人叫我有些不安。”
“何人？”洛雪问说。
“就是那位点拨我用阴兵的先生。”
“他叫什么？”
“子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