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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兰因垂目。张淑懿握住她的手，柔声道：“好孩子，不要多想，养病才是最要紧的。”
胡兰因点头。张淑懿这边又交代了几句，吃了杯茶，又往乾清宫来。
乾清宫内，朱瞻基用膳毕，正拿着根细竹挑逗那小狸奴顽。闻报张淑懿来，忙迎出来。“夜雪下得越发大了，母后怎么这时过来了？”
张淑懿因说道：“我从坤宁宫出来，取道乾清宫，见灯亮着，便来看看。”语毕，陡然望见身侧站着一女子，形容熟悉，定睛一看，正是坤宁宫管事焦毓，因问道：“你坤宁宫的人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焦毓敛衽，方欲作答。朱瞻基抢先说道：“焦毓现为儿子的妃嫔。”
张淑懿听见这话，心里吃惊，问道：“何时行的册封？”
朱瞻基道：“尚未册封。”
张淑懿冷眼旁观，想了一回，朱瞻基的心事早已洞明。她冷笑道：“那皇帝准备何时册封？焦毓既都入侍乾清宫了，怎么还是低贱的都人？反倒不如坤宁宫时了。”
焦毓自藏有一段心事。当下见张淑懿如此道，不觉触动心事，羞红了脸。朱瞻基转移话头道：“母后为何从坤宁宫来？”
张淑懿道：“兰因身子不好，我去看看她，和她说说话，解解闷。”
朱瞻基不语。张淑懿便又道：“皇儿可知兰因跟我说了什么？”
朱瞻基冷笑了两声：“定是为了逊位之事。”
张淑懿微笑点头道：“皇后再三谦怀固请，皇帝仍坚持不从么？”
“自然。她无过，儿子便不会从。”
张淑懿低头，顺了顺袖边流苏道：“祁镇为青宫······”
未及说完，朱瞻基接口道：“母后不必再说了。儿子还有奏折要批。”
张淑懿听了，知惹他不快，只微微一笑。走到门边，仍放不下心来，回过头说道：“皇帝，废后之事，切要三思。那女儿南京之言，你不觉得太过笼统了么？若这般论断，你的妹妹们，也都是南京出生的。”
焦毓听这话，意不自适。拿眼偷瞧朱瞻基。朱瞻基低着头，一言不发，焦毓这才松了一口气。
张淑懿冷哼一声，便自出来。王瑾直送到门口，张淑懿问他：“皇帝近来都这般么？”
“回太后的话，正是。皇爷已一月未踏入后宫了。”
“那焦毓······”
“皇爷只让她做些端茶倒水琐事，并未侍寝。”
张淑懿点头。王瑾将灯笼递给井梧。张淑懿道：“这天越黑，才能看到月色清尘。有了灯，适得其反了。”王瑾只得把灯笼收回，自御前去了。张淑懿一壁闲步往回走着，一壁问井梧道：“碧梧何时回宫？”
井梧道：“姑姑是半月前出的宫。奴以为，不过三日，碧梧姑姑定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