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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的欢笑、吵闹声不绝于耳,夹杂着虎啸、鸟鸣、风吹竹林的哗啦声、竹人关节的吱吱响声。
但在绯雪耳中,只有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砰砰声。
她将《百鬼录》摊在腿上,低着头,用颤抖的手翻动着书页,悄悄抬眼与在座的人一一对照。
这本书她曾经翻看过,原本是为了找到村中怪事的幕后元凶。
此书共有一百页,每一页记录了一种鬼,以文字描述其恶行,并配有一张图画。
书中并未记录噬鬼,但每一种鬼怪似乎都比噬鬼还恐怖万倍。因为图文过于惊悚,绯雪没敢细读。
此时,再度翻开这本书,她惊异地发现,每一种鬼,竟然都能和在座的人对上号。
那“血见愁”一身红衣,腰间系着一根火红的飘带,腕上挂着一只铃铛,面目狰狞,獠牙外露,嘴角淌血。书上说,此鬼为邪气极强的厉鬼,靠喝人血续其法力。
“竹林煞鬼”一身青衣,面色发绿,隐居在竹林中。过往的路人被它骗入屋中吃饭,然后身体躯干化为竹木,僵直不动,永远成为它的奴仆与工具。
“驾兽猛鬼”骑在虎背上,张着血盆大口。它能驾驭世间一切猛兽。兽类在其操纵下野性大发,闯入村镇人家,将人咬死,献给它作食物。
“画鬼”精于绘画,尤其喜欢给人画肖像。被它画入画像的人,都会在最后一笔落上纸面之时暴毙身亡。
“琴鬼”捧着一把七弦琴。琴身以人骨制成,琴弦以人筋制成。人如果听到它弹奏的音乐,就会头痛欲裂,七窍流血,最终全身融为一摊血水。
“炊鬼”是炊夫打扮,擅长做菜。它发明了九九八十一种以人肉为原料的菜肴。
……
绯雪看得心惊肉跳。她每翻一页,就偷偷抬头观察,都能找到与书中图画相对应的人。
她双手剧烈颤抖,翻到最后一页,发现上面写着“长暝老祖”。
这一页没有图画。书上写道,长暝老祖乃万鬼之宗,法力强大无边,深不可测,形态变幻万千。见过它的人,都无法活着逃生。所有的鬼怪,都要敬它三分。
它有遮天的本领,能让人间陷入永恒的黑暗,能让天下一切生灵灭绝。
绯雪紧张地抬头张望,从桌头看到桌尾,没有看出哪个像是长暝老祖。
就在这时,猝然间,夜空骤亮,宛如一道闪电击彻长空,天地间突然比白昼还要明亮。
亮光的悬射下,座上众人面容清晰可见,就像被放置于照妖镜下,宛如魑魅魍魉、妖魔鬼怪,抚琴、唱歌、狂笑、饮酒……百态横生。
可是,这光明只持续了极其短暂的时间,一眨眼之间,一切又全都归于黑暗。
又是一眨眼之间,白昼之光再次亮起,充盈天地。
然后又很快熄灭。接着再次亮起,再次熄灭。
刹那间,白昼与黑夜完成了三次交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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