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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八章:连理枝头并蒂花(一)【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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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黄俨来传圣谕,说天子要见胡兰因。慌得焦毓忙给胡兰因梳妆打扮,又寻出新裁的大红通袖袍来,要给胡兰因穿上。胡兰因道:“这红红的怪显眼的,我要穿的杭青色的衣裳来。”

“穿那么素的,还让皇爷以为咱家寒酸呢。”

“他们皇家看谁不寒酸?”

听她这般说,焦毓不好多言。外头黄俨听了,抿着嘴儿笑。不一会儿,胡兰因便出来。黄俨看她穿着杭青色大袖衫子,下边衬着绢纱湘裙,腰系通花汗巾子。上衣里边穿的淡色主腰,香脯微开。

黄俨心下暗叹。引她与焦毓上了车。马车迍迍跑在紫禁城的宫道上,耳边只闻马蹄声响。这紫禁城静得出奇。胡兰因卷起帘子往外瞧,只见朱红高墙,阻碍了她的视线。她看不见宫墙里的内庭,也望不见民间烟火了。

焦毓情绪亢奋,一路上总在她耳边说,这边的雕檐好看,那边的墙掉了漆。胡兰因心不在焉地答应着。车边来来往往的宦官都人,这车经过,都会行礼。

到了乾清门,放下台阶来,黄俨扶着胡兰因下了车。胡兰因见旁倚着一慈眉善目穿红贴里的宦官,黄俨笑着介绍道:“这位是沐敬,也是皇爷御前伺候的人。”

胡兰因微笑,忙点头为礼。又褪下镯子来,与了沐敬。沐敬道:“不敢收。”

胡兰因笑道:“收吧,以后在宫里还望公公多罩着。”

沐敬只得收下。黄俨引着胡兰因往里边去,一面说道:“万岁爷御前有三位管事宦官,一就是这沐敬,一位郑和,下西洋去了,至今未归,还有一位,便是我。”

胡兰因暗记在心。从乾清门进,走了好一会,才踏入正殿。但见金碧辉煌,殿中焚龙脑,芳香袭人。朱棣遥遥地安坐在丹墀抬起的黄龙宝座上,桌边堆陈着数摞案牍,手侧是小型的西洋自鸣钟。大宝的身后站着两青衣的宦官。

这是胡兰因第一次见到天子。皇帝此时约莫四十余岁,接见她的这日衣着常服,以网巾束发,盘领窄袖黄袍,袍子的前后两肩饰以织金盘龙,玉带皮靴。他眉目英气,燕坐于龙椅上,泼洒挥毫。

她忽地想起那日孙之棣悬崖下说得话来。这皇帝果真是圆脸,并非民间盛传的鞋拔子脸。

黄俨小声提醒道:“皇爷,胡姑娘来了。”

语毕,他便走到朱棣身边磨墨。乾清宫仍是一片寂静。她清楚地听见皇帝的西洋钟敲了三下,回肠荡气。

胡兰因心下定了一回,从容行九叩三拜之礼,口中说道:“民女胡兰因携家人焦毓,叩见皇爷,万岁万岁万万岁。”

焦毓深震撼于乾清宫的华丽,神情愣愣的,见胡兰因如何做,她也跟着做。

朱棣没有立即抬眼看她,直到阅毕手中持有的那一张奏疏,方才搁笔,谨慎审视她。

朱棣笑对黄俨说道:“果真长得很好。”又命:“你起来吧。”

胡兰因心里惶惶不自安。早在济宁时,民间多有传说今上易怒。此刻的风平浪静下,极有可能是波涛汹涌。因此悬着心,只恐说错一字,被指摘了去。

朱棣看了她一会,又问道:“你今年十五岁是么?可读过什么书?”

胡兰因点头,打恭道:“读过本朝学士编著的《女则》《女训》,以及《劝善书》《内训》。”

朱棣半晌不言语,待西洋钟敲了两下,方道:“很好。皇后的《内训》《劝善书》便是编给你们看的,也该读。”说完,又问:“读过唐诗不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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