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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那日宫后苑赏雪吹了风,朱棣回去后,翌日便发起烧来。自后那病断断续续,气力不支。
十九年三月,三殿屡遭灾异,臣怨沸腾,又因宠妃喻氏薨逝,朱棣以“甚非所以畏天,而徒益不得焉”为由拒绝礼部请贺。
冬去春来,朱棣的病兜兜转转,全然没有康复的迹象。他病中襜言不已,精神恍惚,思儿不已。赵王朱高燧本就在京,因召汉王朱高煦回京。朱棣见了疼爱的儿子,心绪好些。
一日,胡兰因哄朱颜在午睡了,百无聊赖,便到宫后苑来赏花。绕过假山,只见各类水禽在池中浴水,十分有趣。胡兰因看得入迷,倏地被人从后边双关抱住。一股浓烈的松竹酒气味冲入鼻中。
她下意识地把后肘猛地下后一撞,便听得“彭——”地一声,那人撞到假山上。胡兰因趁此时转过身来。后边那人手里握着酒罐,桃花上脸,凤眼微眯,靠着假山神思游移。
此时焦毓赶来送披风,见此情此景,倒是吓着了。那人定了一回,又要扑上来。焦毓登时跑过去,推了那人一把,护在了胡兰因的跟前,大声斥道:“大胆狂徒,竟然敢调戏太孙妃,真是命都不要了!”
那人听见,反倒大笑起来,举起酒壶又呷了一口。
焦毓心慌,提着胆子问道:“你笑什么?你还笑得出来?”
胡兰因盯着那人看一会,说道:“焦毓,不得无礼,还不快拜见汉王殿下。”
焦毓登时杏目圆瞪,问:“他是汉王?”眼前这人满身酒气,举止粗鲁,说他是破落户才差不多。
朱高煦一怔,问胡兰因:“你认识我?”
胡兰因冷笑道:“自然,试问这宫里头,除了臭名昭著的汉王,还有谁,会在肃静的掖庭喝的耵聍大醉?还有谁,光天化日下肆无忌惮了无成规?”
朱高煦笑道:“好一个臭名昭著啊。”说完,又凑近她,戏道:“能让这等美人知道我,我朱高煦来这花柳繁华地一趟,也不算亏。”
语毕,他伸手,欲抓住胡兰因的肩。胡兰因闪开了,冷冷道:“汉王请自重。”
“我偏不。”
胡兰因道:“知道我是皇太孙妃,还来戏弄我。不过是想让朱瞻基难堪。我断不会叫你得逞的。”
朱高煦也不恼,道:“有意思,朱瞻基喜欢的女人我为什么不能喜欢?”
听了这话,一旁的焦毓再忍不住,高声喝道:“你大胆!”
朱高煦登时沉了脸面,指着焦毓道:“贼不知礼的歪喇骨,孤什么时候许你来插嘴了?”
焦毓听了朱高煦的詈骂,心下大怒,待发作,碍于身份又不好发作。胡兰因拉过她的手,道:“我的侍女我自会管教,有什么地方抵牾了汉王殿下还请见谅,我在此赔罪。太孙宫还有事务要处理,先行告退了。”
说毕,胡兰因敛衽,傲然转身离去。朱高煦就饶有兴趣目送她离开。喝毕了酒,便把酒壶一撂,壶沉河底,消失不见了。
两日后。朱棣设宴于太液池,款待朱高煦。席上每桌摆满了珍奇茶果,细巧油酥。朱棣又叫了教坊司的人唱戏听,裂石流云,落尘绕梁,席间其乐融融。
朱高煦一直拿眼往朱瞻基这边瞧。朱瞻基纳闷。而胡兰因自知背后缘故,心里不自在,便以回去看朱颜在为理由脱了身。
焦毓道:“娘娘,您为何不把汉王的事告诉太孙呢?这样一来,他也能为您出气。今儿我看那汉王贼眉鼠眼的,心下忒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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