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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颜在忽想起一事,又问:“爹娘为何不带妹妹出来玩呢?”
朱瞻基解释道:“你妹妹她年纪小,身子弱。再大些,我和你妈也都带。”
朱颜在连连点头。王振停好车马,便前来与朱颜在会合。她们沿着东华门外大街沿途走去。
人越来越多,大街上热闹起来。声乐大作,乐则鼓吹、杂耍、弦索,鼓吹则橘律阳,撼东山、海青、十番,杂耍则有队舞、细舞、筒子等。只见乐手持抱着胡拨四、土儿密矢。还有有兀儿机的轧板。这都是蒙古来的乐器,击打起来亦有草原之风,豪迈奔放。
朱颜在难得出来,此看见到这许多新鲜景象,如何能不喜?露出那十指玉笋,一会指道:“爹爹,你快看那家店铺外挂着的猿猴灯,像灯猴子一般呢。”一会又道:“妈,你看她们头上都是剪柳银蛾呢,我也要带!”一会放起烟花来,又叫道:“王振你看!那烟火放的高高的,可比紫禁城里的有意思多了!”
朱颜在直说了一路,朱瞻基胡兰因答应地烦了,只是笑,朱颜在仍乐此不疲的。
走过一卖糖人的摊前,摊主叫住,从架子上取下一根糖人来,递给朱颜在,因道:“我看这姐儿怪可爱的,心下喜欢。这糖人便权作姐儿的元宵礼吧!也十分应景!”
朱颜在接过,看那糖人,好大一个,雕着的是一对夫妻,搀着一个未留头的小孩儿。朱瞻基因要给摊主塞钱,摊主只是不受。
待远离了摊,朱颜在把中间的小人儿扳下,递给王振。王振碍于帝后在侧,不敢收。胡兰因笑道:“她让你吃便吃吧,也算是主仆友爱之心。”王振只好收下。
朱瞻基问朱颜在道:“你为什么单扳你那一块呢?你瞧,你吃那么大块,王振只一小点,可见不均。”
朱颜在嗫嚅道:“我也很想均。可是爹娘不能分开呀。”
朱瞻基胡兰因听了,不觉相视而笑。手又握得紧了些。
人越来越多,挨肩擦背的。三人渐为人潮裹挟,来了到了城门处。朱瞻基见了,笑道:“怎么到西门来了!可见人之多,像潮水般,千里江陵,一日也走得成了!”
元夕假数十日,无论是哪一扇门,皆会大敞,民来往不限。门上有以铜制成的暗绿色的触钉。衣着白绫衫的妇女都压逻逻地挤压在那边,皆跃跃以手触之。
朱颜在因问道:“妈,她们在干什么?好像在摸范蠡!”
胡兰因亦是满腹狐疑:“为何只有妇人在摸呢?这触钉可是有什么缘故么?”
朱瞻基一旁道:“想必是个吉祥如意的好兆头。你不妨摸下,也没有亏。”
胡兰因笑着在触钉上摸了摸,便有一个花鼓妇巾的妇人,包着首帕,身穿交领窄袖衫,迎上来,向胡兰因恭手道:“恭喜,恭喜。”
胡兰因因问道:“姐姐,这有何喜啊?”
妇人笑道:“官人和娘子或是外地人。不知这本地的风俗。据说,每年元夕那数日,妇女至城各门,手暗触钉,来年是定有弄璋之喜。帝京的人都管它叫‘摸钉儿’。”
一旁朱瞻基忙问道:“这可有应验么?”
妇人道:“怎的没有?数月前还在传呢,行在锦衣卫的綦校尉,他浑家就是去岁元夕来这摸钉儿,没几天便有了娠。最后可不是一产四子,朝廷又有赏。方圆百里都羡慕他家的好福气呢。”
朱瞻基低声道:“是了,之前听王瑾说起过。”说完,又笑了笑,促胡兰因道:“兰因,还不快多摸一摸?咱们来年也努力生四个儿子。”
胡兰因面皮微红。本不欲再摸,朱瞻基再三促她,只好又朝其他钉子上摸了一回,方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