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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景涵手里的剑一抖, 险些砸在他自己脚上。
他傻愣在原地，目光愕然地看着杨文卿。
明显是被吓到了。
杨文卿试图帮他捋清：“公公说你……”这种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 多少有点羞耻，“说皇上一直心悦我，也是因为皇上拼命护我，我才能活到今天，所以——”
他还没说完，燕景涵像是被雷劈了一样：“他、他全都告诉你了？！”
元福！他真的是活腻歪了！
怎么越老嘴上越没个把门！
本来，他还不明白, 好端端的, 元福怎么突然当众编起了杨文卿的瞎话, 现在终于明白了。
杨文卿敢半夜来找自己, 必然是因为徐岚的事情已经走投无路, 这个节骨眼上跟他说这些, 这不是逼着他投怀送抱，用他自己做交易吗？！
“你别理他, 他说的不是真的，朕对并无非分之想，朕这就去找他。”燕景涵语无伦次, 提着剑转身就要走。
杨文卿情急之下, 伸手抓住了他的一片衣袖。
若是之前, 他指不定真会相信, 燕景涵这句话是真的。
但是，一个能为了自己, 提剑逼宫，而且豁出一切与虎谋皮这么久，只为了自己当初随便许下的一个愿望的人, 真的会不喜欢吗？
“其实……有非分之想，也没事。”杨文卿小声嘟哝道。
燕景涵身形一僵：“杨文卿你疯了！你就这么喜欢作践你自己吗？！”
杨文卿抓住燕景涵衣袖的手并未松开，皱眉看着燕景涵：“这不是作践，我嫁给皇上是我的福气。”
燕景涵咬牙怒道：“可你嫁给朕就等于再把自己送上风口浪尖！好不容易全身而退，你就不能不闹吗？”
燕景涵不明白，杨文卿为什么非要逆风而上。
杨文卿也被他气到了：“我没闹！皇上做事之前，有先问过我的意见吗？一口一个全身而退，说我再回头就是作践自己，可我从没想过要全身而退！我什么脾气你不知道？
小打小闹，小仇小怨，我懒得管，也懒得记，可燕景成还有源光让我整个杨家军全军覆没！当年死在月重关的人全都是曾随我几经沙场，出生入死的生死之交！他们的尸体到现在还在月重关的乱葬岗上，我本该给他们报仇，可我现在一介奴籍，我能做什么？”
燕景涵被吼的一愣，再次露出了当年那股熟悉的怯懦胆小。
“我什么都做不了！”杨文卿积压许久的情绪此刻完全爆发，“还有我自己，当年多风光，如今就有多挫败，信错了人，爱错了人，被最亲近的人背叛，数次濒临死境，好不容易保了条命如今却连曾经随身携带的重剑都拿不动，凭什么害我的人还好好的，我却要放弃仇恨，苟且偷生？！”
杨文卿一口气呛到，猛咳了起来，眼尾被刺激出了一抹朱红。
燕景涵慌了，他连忙扔掉手里的剑：“对不起，是我不好，我错了，你别生气了。”
杨文卿每次咳嗽，燕景涵都怕，生怕他下一刻便突然就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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