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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日,正是阳春三月,桃花初绽,风光迷人。我跟师傅和小哥哥打过招呼之后,就收拾东西去前相爷府上,找我曾经的姐妹,如今备受前相爷宠爱的侯夫人。
一入府门,就觉得那里真是过分的富丽堂皇,门前一对比人还大的石狮子暂且不说,门里面空间特别大,一扇巨大的云母屏风将庭院隔成前后两进。
前面满满的种着一些香花异草,还有两棵二人合抱粗的金桂树分列两边,这么粗的金桂可实在是太罕见了,想必到了八月中秋时节,一定香飘千里,美不胜收。
绕过云母屏风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池塘,池塘中间立着几块形状奇巧的太湖石,每一块都价值连城。池塘里面还游着一群二斤重的大锦鲤,火红发着金光的鳞片,在阳光的照射之下,绽放出五彩的光华。
那里面每一条鱼,怕都够寻常人家吃半年了吧。我心里暗自惊叹。
其实幼时我家也很富庶,但是父亲不喜铺张浪费,除了在我的百香阁多种了一些奇花异卉,名树仙草以外,并没把家里打扮的多么华丽富贵。
所以即便是见过一些好东西的我,也对这府上的雍容华贵连连咋舌。
就在我眼花缭乱的时候,上次在我家见过的侯夫人的贴身婢女就过来了,她将我从带我进门的小厮那里接过去,然后便带我去找如今的侯夫人。
一边走还一边跟我叮嘱着:老爷昨日宿在夫人那边,一会儿过去势必会碰见他,您不必惊慌。就说自己是过来教习夫人跳舞的老师便可以了。
我点头答应,跟着她一直走,这院子可真是大,我们一路上穿过了好几进院子,又转过好几个回廊,才来到侯夫人所在的汀兰阁。
别说,香泠,哦不,侯夫人的小院子,还真是这府上最为简朴素雅,格调端庄大方的了。这里面只有一棵大大的香樟树,其下围种了几盆兰花。还有一个小小的赏月庭,就别无其他事物了。
那位婢女姐姐名唤小仙,她带我到前厅里,让我先坐下等一会儿,说老爷夫人还未起床,甫一坐下,就有小丫鬟给我端上一杯茶来,茶汤清冽,芳香四溢,喝进去唇齿留甘,是不错的正山小种。
没有多会儿,侯夫人就在小仙的搀扶下从内堂缓缓走出来。她一来就同我说道:老师,我贪睡了一会,让你久等了。
说完,又见一位须发皆白,老态龙钟的老人跟着被小厮扶出来,一边走还一边咳嗽,一副行将就木的样子。
我估摸这位一定就是大老爷了,我向他们分别行了一个礼,并客气的回道:夫人说哪里话,是我打扰了您二位的休息,真是不该,就是再让我等多久,也是应该的。
侯夫人冲着我笑的可甜了,然后挽着那老爷的手臂轻轻的说:你看吧,我就说这是位妙人儿。
那老爷不置可否,只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便示意小厮搀扶他先行离去。
接着,侯夫人又将她的那些丫鬟婢女们都支了出去,直到这时,这院子里才只剩下了我和她二人。
她叫我无人的时候就像以前那样唤她为香泠就可以了,我想到刚才老爷那咳嗽的话都说不清的样子,就倍感心疼。
我低声同她说:对不起,好妹妹,都是我们家连累你了,害你跟那么老的一个人在一起。
说完我就忍不住落泪,没想到她倒是不以为然,说自己早就看开这些了,如今有吃有穿,还有人伺候,老爷对她也不错,她真的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了,对现有的生活很是知足。
然后她还在说着什么,我却突然觉得头晕眼花,只见她嘴巴在动,就是听不到声音,很快,我便彭的一声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