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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吗?世界的崩塌其实很容易。只要看窗户就好,从完整到破裂,只需要一个高速冲击过来的小石子儿。
我在十二岁生日那天,与撞击我的小石子狭路相逢。那时候,我像是听到了清脆的一声响,有什么一直保护我的东西破碎了,碎片声稀里哗啦,有很多陌生的东西涌向我。
至此,我的世界就换了个模样。
我想,我应该要把时间倒退回我十二岁生日宴会那天。
我记得那天我很漂亮。我穿上了妈妈几个月前就叫裁缝给我量身定制的小裙子,这裙子小到镶嵌的每一颗宝石,大到具体的形制样式,都是我对着妈妈的服饰图册,一句一句详细跟裁缝交代的。裙摆上绣着玫瑰的花样,是我最喜欢的红色,花的轮廓边缘是用银线勾勒,穿着裙子转圈的时候会隐隐发光。
那时候,妈妈就坐在椅子上笑着看我。她说我长大了。随后她拿出一个礼盒,对我招手。我期待地跑到桌边,不用问也知道,这是妈妈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礼盒里面被黑丝绒衬托的,是一个工艺精美的头冠。妈妈说,作为南斯家的小姐,我以后出入社交场合,也应该有一件像样的首饰。
我将头冠戴上,对镜自照,发现这个头冠非常配我的裙子。我对这个礼物很满意,随后,我问妈妈:
“妈妈送我的生日礼物是首饰,那爸爸送我的又会是什么呢?”
一提到爸爸,我发现妈妈就笑了起来。是那种嘴角不由自主向两边翘起的、甜蜜的笑。我一点也不奇怪妈妈的表现,她总是这样,和爸爸黏黏糊糊,都已经生下了我,和爸爸的感情还像是和新婚时一样甜蜜。
她说:“你爸爸送你的礼物,当然要等他自己跟你说啊。我只知道,这是个大——惊喜,你一定会喜欢的。”
妈妈在“大”这个字眼上加强了音调。我的脑中不由自主浮现出一串儿能带给我大惊喜的礼物名单。
到底是什么呢?
越想越好奇,我忍不住直接跑过去问爸爸。他在人群中很显眼,用妈妈的话说就是,“你爸爸可是威格塞纳出了名的美男子,长相是顶顶出挑的”。
我扯了扯他的礼服后衣摆,问:“爸爸,礼物,我的礼物是什么?妈妈已经将礼物送给我了,现在该轮到你了。”
结果他却神秘一笑,摇头说,礼物要等宴会过后才能揭晓。
我的胃口被吊得十足,头一次觉得宴会有这么漫长。
好不容易耐住性子等到宴会快结束的时候,我却发现,爸爸人不见了。
现在这个时间段宾客的活动自由,也不用主人刻意招待,所以,爸爸的消失也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我只能跑过去问妈妈。我所能想到的,可能清楚爸爸在哪儿的人,只有妈妈。果然,听了我的话,妈妈了然地说,你爸爸他酒喝得有点多,现在可能是去外面吹风透气去了。他平常散步就喜欢逛花园,你去花园找找看吧。
我跑去了花园,但却没有找到爸爸的身影。
城堡中的花园是我非常熟悉的地方,妈妈每天都会叮嘱园丁精心打理,有时候也会自己动手修饰,她将这当做乐趣。花园非常大,但我转了一圈也没看见爸爸。难道他提前回去了?
事实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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