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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有如此之事？”封茗玥惊讶。
“可不是么，好在发现得早，没造成什么大的损失。但军法就军法，我那小叔子被喀嚓一声砍了头，我家那口子也受了连累，被判为奴籍。还是将军不忍心他就此受苦，这才托了关系，让他入了将军府，做了管家。”
“如此说来，倒是将军捡了个大便宜，有个军师做管家，这可是别人求都求不来的福气。”封茗玥笑道。
桂枝心里瞬间好受许多，“夫人过奖了。其实就我家那口子的身体，就算没有小叔子的事情，在战场上也坚持不了多久，来京城这些年，也算享福。”
“哦？徐先生身有旧疾？”
“可不。夫人没去过边关，那边一到夜里，冷得像是风里刮刀子，他那腿又受过伤，夜里一冻，就钻心地疼。这些年，哪怕是盛夏，遇到阴雨天也一样疼得睡不着觉。”说到这里，桂枝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就没找郎中看过？”
“怎么没看过。这京城里除了御医没看过，就没有我们没看过的大夫。可都说是旧疾，除了时时保养，没别的方法。倒是有个游方郎中说过，要用极烈的酒泡上极毒的蛇，将那毒蛇泡成醉蛇，然后每天一杯，连喝上一年，才能根治。”
“可着京城里的酒坊我都跑遍了，不管多少钱的酒，那蛇就是不醉。”
封茗玥听到这儿忽然笑了，“这可不是巧了么。”连忙对外招呼，“红叶，把我上回特意给将军带回来的酒露拿来。”
“是，这就来。”红叶在外间应了一声。
桂枝有点惶恐，“这怎么好意思。”说完后又有些期待，目光不断往外少，“夫人真有烈酒？”
“待会儿你且闻闻看。”封茗玥眨眨眼。
不多时红叶拿了个酒葫芦进来，递给桂枝。桂枝刚一打开壶塞，眼睛就一亮，接过红叶递过来的茶杯，倒出来喝了一大口。
“咳咳咳，好、好烈的酒。”桂枝只觉得一股热辣辣的火顺着嗓子眼流下，然后又直冲脑门，以致于满脸通红，双眼流泪。更要命的是，整个身体像是被火烧一样，当下也顾不得礼仪，拿过桌上的茶壶就往嘴里灌。
杏儿赶忙帮拍背，“忘记提醒桂嫂，这酒可不能这么喝，会呛坏的。”
红叶轻笑，“那你可说错了，要我说桂嫂宁可被呛一下，也一定要尝尝才放心的，是不是？”
“红叶姑娘说得对。”桂枝晃晃悠悠地说了一句，她素日滴酒不沾，猛然这么一大口，有点遭不住。
封茗玥也没想到桂枝竟然这般实在，又让杏儿拿了些糕点，“快吃些，压压。”
“不吃了，不吃了，夫人这酒还有多少？哪里买的，我这就去买，可不能让它卖没了。”桂枝急切道。
红叶将她按回椅子上，“这酒是我家夫人做的，满京城也找不到地方买。你好好求求我们夫人，说不定她还能多给你一些。”
“我的好夫人，你还有多少，都卖给我吧。这些年我和我家那口子也攒了些银钱，我这就取来给您。”
“好了好了，”封茗玥作势打了一下红叶，“就你调皮。”
“桂嫂别急，这酒既然是我做的，自然是要多少有多少。你先去找那郎中问问，看看这酒行不行，若是不行，我再想办法。”
“诶诶，好好好。”桂枝喜不自胜，又对着封茗玥一通感谢，抱着酒葫芦踉踉跄跄地出去了。
她身后，红叶和杏儿笑得不行，“还是第一次见到桂嫂这个样子。”
“你们啊，坏心眼。”封茗玥也笑道。
却说桂枝抱着酒葫芦直直到找到徐牧，“孩他爹，快来看看，这是什么。”
徐牧接过酒葫芦，拔开壶塞，刚一闻，脸上就立刻变色，“你这是哪儿来的？”
“夫人给的。”桂枝吓了一跳，“怎么，这酒不好？”
“这哪里是酒，分明是药。”徐牧想到他前阵子送去京郊大营的那一坛，当时那些军医见到，各个眼睛放光。
“对，就是药！”桂枝立刻说道，“今儿夫人找我闲聊，刚好聊到你的腿，听说我需要烈酒，就给了我这个。上次那个郎中你知不知道在哪儿，赶紧问问，夫人说了，要是这酒不行，她还能在想办法。”
“可上次夫人说，这酒不能喝。”
“能喝啊，我刚刚还喝了一大口呢，除了烈点也没什么。”
“能喝？”徐牧疑惑，又仔细闻了闻，才品出来这个酒的酒气似乎并没有送去的那一坛冲。倒出来喝了一小口，果然只是比普通酒烈一些，但没有上次的那么烈。
“夫人真是厉害。”徐牧感叹一声，随后派人去寻找那个郎中。转过身来，看到自己的发妻还晕晕乎乎地坐在那里，便问道：“你刚刚说夫人找你闲聊？”
“诶呦！”桂枝立刻一拍大腿，“夫人肯定是找我有事，结果我说起你的事，就把后面的事全忘了，不成，我得回去，问问夫人有何吩咐。”
刚走到主院，就看到先前送去的四个小姑娘都站在院子里，伸长脖子往屋里看。见到桂枝来了，立刻围了上来，叽叽喳喳地道：“桂嫂，不好了。”
“干什么呢，慌慌张张地。”桂枝板起脸。
“桂嫂，”其中一个小丫头道：“章嬷嬷来了，带着玉锦姐姐，说是送她来服侍夫人的，还说我们毛手毛脚不中用，要把我们撵走。”
“那是该把你们撵走。看看你们几个，站在院子里偷听主人墙角，成何体统。”
四个小姑娘被说得讪讪的，低头不语。
“行了，看你们这幅丧气样，赶紧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夫人是个有决断的，既然说了让你们留下，就不可能因为别人几句话就把你们撵走。”
有了这话，四个小姑娘复又高兴起来，各自在院子里忙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