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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祁钰放下了襄王府的奏疏,连连摇头,这襄王也太怂了。
这就走了一个回合,就蛰伏了吗?
十二团营,日夜不辍的训练,通州熬硝营,已经扩建到了七营,火药管够的喂着。
这一直不打仗,如何检验训练成果?
在战略部署中,明年要收复集宁和河套两地,这十二团营此时出兵,如果打的快,明年开春就回京了,在修整三个月,继续出塞作战。
朱祁钰本来以为要打个加赛,结果加赛还没打,襄王就走了一个回合,就立刻跪了。
陈循和于谦都在讲武堂,今天并不是是盐铁会议的日子,他们已经召开了三次盐铁会议,收获颇丰。
暂时要休会一点时间,等待子弹飞一会儿之后,再继续讨论。
他们今天要来讲武堂听结业的课业本。
陈循俯首,叹息的说道:“陛下啊,襄王也是宗亲,这天下打的七零八落,对他襄王也没什么好处不是?这太平日子,过得安稳,有美人相伴,有丝竹盈耳,有道是,亲亲之…”
于谦打断了陈循的念经,他听了一次,就再也懒得听了,得把人念睡着了。
劝仁恕之道,不是陈循这个劝法。
现在京师臣工、勋臣、外戚,都养成了一个习惯。
曰:帝不动,我不动,帝一动,我惶恐。
陛下这钓鱼老是钓不到鱼,是有道理的,下饵的手段和方法,倒是不错,可是鱼早就惊了,能钓到什么?
于谦俯首说道:“各地清查缙绅鱼鳞册之事,也交代下去了,不过陛下,臣以为逆贼各狐凭鼠伏,潜避窝旋之中,不敢出入。”
“十二团营厉兵秣马已有数月有余,京畿、山外九州,农庄万座,是时候,清理一下流匪盗寇了,陛下已经给了他们十个月的时间了,他们依旧不肯下山,出山。”
“既锻炼了十二团营之战力,又将流寇盗匪清理一空,乃安民之上上之策也。”
于谦喜欢万事都坐在前面,流匪是什么人?
是诸王、勋臣、外戚、缙绅、巨贾豪右的羽翼。
每到夏秋两税之时,这些流匪就开始了大肆活动,但凡是又不想接摊派的村落,都会被流匪们践踏劫掠,杀鸡儆猴。
若不把这些流匪全都清理干净,陛下京营一旦出塞,有些躁动不安的家伙,势必要跳出来,到时候,这些流匪就会助纣为孽。
剪除羽翼,不仅仅可以用到瓦剌人身上,也可以对内之上,况且,这些流匪无恶不作。
“等到各掌令官将京畿和山外九州的流匪分布呈上来,再看如何分兵剿匪。”朱祁钰重重的点了点头。
练兵,到了检验成果的时候。
既然襄王府不咬陛下的饵料,那又有练兵需求,这些盘亘在大明王朝数十年的流匪们,充当了势要之家的打手们,都变成了磨刀石。
大明十二团营这把刀,越磨越是锋利了。
朱祁钰和于谦都清楚的明白,他们此时都在刀尖上跳舞,丝毫不能松懈,现在的确是形势一片大好,即便是最有可能造反的襄王,似乎也关起门来,醉心于歌舞之上。
但是,一旦京营出动,那些被钢刀吓得说不出话来的家伙,会不会立刻跳出来?
于谦继续说道:“陛下,臣常常听闻,百姓们会啸聚山林,闻风而动,似乎从未听说过,势要之家,互相呼应,声气相通。”
“但若是说势要之家并不联合,臣以为这个人不是不明真相,就是不通世故人情,亦或者是在谗言蒙蔽陛下。”
“恰恰相反,他们随时随地的都保持着一种默契的联合,是一种十分平常的、自然而然的状态。”
朱祁钰愣了愣,于谦的意思非常明确,大明朝的这些食利者,他们虽然没有奔走相告,甚至没有彼此串连,但是,他们都保持着绝对的默契。
就像是勋戚一体、勋戚互援那般,大明的朝的各个阶层,看似松散一片,但其实他们紧密的联合在了一起。
一旦朱祁钰手中的钢刀不再锋利,他们便会如同闻到了腥味的苍蝇一般,振声而起。
他们虽然表面上选择了归顺,但实际上,不过是蛰伏了起来,等待时机,给予致命一击。
朱祁钰深以为然。
不能放松任何警惕,但也应该把应对二字,做到最大化。
于谦的仁恕之道,从来都是兵者不祥之器,不得已而用之,陛下要不断的宣扬自己的武力,杀掉一些该死之人,让天下畏惧,这样就少许多杀戮了。
朱祁钰和于谦、陈循,走到了讲武堂之内,讲武堂的武官们,穿着常服,坐在大礼堂内,正襟危坐,等待着皇帝的到来。
今天是讲武堂军官结业的日子,他们已经在讲武堂内训练了整整十月有余。
“陛下威武!”讲武堂的军将们,待陛下走到礼台中央站定之后,立刻俯首行礼。
朱祁钰点头说道:“平身,坐。”
“朕简单讲两句。”
今天是讲武堂的武将们毕业的地方,朱祁钰要说的真不多。
“大明新败,六师尽丧,瓦剌狷狂,围困京师,这是朕的耻辱,也是诸位大明的耻辱,更是大明军队的耻辱!”
“朕设武备学堂一座,精选生徒,遴武备者为师,习解器械之用法、战阵之指挥、敌人之伎俩,严加督课,时至今日,已有十月,大明庶弁将得力,则军政可望起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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