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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月西斜之际,张望许久的孟冬终于等来悠悠然归家的自家主人。隔着老远便闻到一股酒气,孟冬赶忙迎上去,嘴里碎碎念道:“公子怎么喝成这样?”
江愔懒洋洋地被扶进内院,虽不见有几分醉意,但被这三十年陈酿氤氲的情绪也明显外露了起来,一路上嘴角都噙着笑。孟冬手忙脚乱地伺候这位大爷一番洗漱后,又端来早已备好的醒酒汤,这才算大功告成。
见这人顾自托腮闭目养神,犹不肯歇息,孟冬也只得尽职地在一旁等候吩咐。良久,久到孟冬都以为这位爷已经睡过去了,突然听他叫道:“叫玉衡打听打听,近日王氏与豫州的往来。”片刻,江愔又不放心地叮嘱道:“来往信件切忌要小心,这阵子王宴把豫州戒备的跟铁桶一样,这几日便先不要与大哥联系,以免王宴的人歪打正着查到些什么。”
孟冬一一记下,猛一抬头,在瞧见二公子脸上的惬意时,猝不及防愣在原地。自十岁跟着江氏举家迁徙,算来朝夕相伴也有十余年。昔日,在城门下满身血污的少年,经历了人生的大悲大痛,这些年来在不遂人愿的世事中摸爬滚打,也渐渐学会盖住心里的不甘与仇恨,换上一副寡淡的脸孔。乍一见他如此浓烈的情绪,虽知有酒意的催化,也不由得有些惊讶。
江愔像是陷入梦中,喃喃道:“我今日心里,甚是欢喜。你可知?”
孟冬奇道,自家公子甚少在外喝酒,喝到这么开心,往常也就是过年同大公子守岁了。今夜究竟是怎么回事?
酒后的江愔,莫名在这个夜晚浸润出哀伤的气息:“我戴着这副面具多久了?非我本意……”
“还好,还好,我们是一条道的……”
声音渐渐弱下去,孟冬才知这位爷不过是强撑着一副平常模样走回来,酒意怕是早已上头,便自作主张将其扶到床上,伺候歇息下,留这自窗棂一路泄下的月华伴君入梦。
自那日之后,郗粲也不理会王宴,每日如点卯般去到城中各处巡察一番,听取衙役对往来可疑人士的禀报,再一番嘉奖慰问,鼓励一番加紧缉捕这群匈奴人,也算尽心尽力。王宴观察了几日,方才将高悬的一颗心轻轻放下。按照军中惯例,每月月中,都督军事皆得回治所整军,并向朝廷回禀军情。原本,王宴还担心自己一走,便“有人”借机生事。看如今这样,郗粲也只想将匈奴人推出做那替罪羔羊,全了他这一番浩荡而来的皇命。派去江月楼的探子也回禀称,这郗小公子已经开始整理行装,整日嚷嚷着不日启程,料想这俩人也没什么作妖的心思,即便在这当口离开个几日,也不至于出乱子。郗粲此人油盐不进,却也动不得,只要他未察觉个一星半点的,行事就容易多了。
念及此,王宴又叮嘱了一番,要求手下的人更要抓紧搜寻,自己也能安心离开,回治所例行整军。
只是,这一番盘算终究是落了空。王宴如何能料到,自己甫一出城,这城中的心腹爱将便悄无声息地被郗粲随行带来的皇家御林军一一换下,王宴留在此地报信的耳目,无论大小,悉数被接管。
这一大早,郗粲便大张旗鼓地带人去路家,又里里外外地将路老爷生前住的院子仔仔细细翻了个底朝天,午时,大街小巷都见他满脸得色,着人将一像是装了盒子的包裹带回县衙。这般大场面,早已传遍街头巷尾,老百姓都在议论,朝廷果然是挂念着这豫州的,这不,天子钦差才到几日,便似乎已有了眉目,只不知大人究竟在路老爷府中发现了什么,竟比抓到那帮杀千刀的匈奴人还要高兴?
黄昏时分,来往行客瞧见驿丞苦着个脸,在马厩前心急如焚地踱步,时不时便上前仔细查看焉耷耷的马儿们。好事之人便多嘴关心了下。只见驿丞一脸哀怨地埋怨道:“这些畜生生生是来克我的。咱们这小地方平日里哪有什么急件需上呈朝廷,如今钦差大人要用马了,这些个畜生偏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若是明日还这副样子,岂不是还要劳烦钦差大人安排陛下御赐随行的侍卫前去送信?那岂不是御林军都要记住我这个芝麻大点的小官?我也真是到头了!真真急死个人!”驻足的百姓纷纷安慰几句,眨眼间这郗大人有要事禀报朝廷、羯胡一事已有重大进展的消息便传遍了豫州郡。
外面传言满天飞,始作俑者却在棋局的胶着中脱不开身。郗粱绘声绘色地将传地有鼻子有眼的话一一道来,只得了郗粲一个诧异的眼神:“我竟从未想过,你在说书一道上还有几分天赋异禀。想来上天还是公平的,总会赐你一技之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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