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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为你是装疯卖傻,没想到你是真疯。”郗粲深深地看了江愔一眼。此人算无遗漏,心狠手辣,将所有人都框进一张巨大的网里,叫人无处可逃。即使如今自己看破揭穿,却还是得按照他的计划选边站队。
江愔冷笑道:“我疯?你可曾见过数九寒冬,被匈奴人像牛羊一般鞭打驱赶的老百姓?你可曾见过,寿春城内,那群蛮人破城之时毫无人性,将城中的百姓烹制作口粮?那般血腥、惨烈、屈辱的场面,你若见过,便也想要,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自立朝以来,几大世族便独揽朝政。正所谓上品无寒门,下品无世族。王宴这样的膏粱子弟整日里谈经论道,不问世务,居家无官官之事,处事无事事之心。便是亲眼所见边境交锋、匈奴人肆意掳掠,也只能回去多念两遍佛经,叹一句众生皆苦,与己何干?刀不割在自己身上,又怎么会觉得疼呢……”
郗粲入朝时日虽浅,却也向来瞧不上这群高门子弟整日里不务正业,如今江愔的一番话,却是说出了他的肺腑之言。
如今,自己不计后果地将一切撕破,便已经注定和江愔绑在一根绳上。即便是暂时的虚与委蛇,待平安回京再将江愔行事拆穿,届时顾炎已死,裴公派来的人也都已死无对证,于己何益?事已至此,无论如何是甩不开这个疯子了。
“我要王氏兄弟安然无恙地回到建康。顾炎的身份死了,这俩人若再死在豫州,反倒让我难办。”既已决定共上一条船,郗粲自然要多为自己的利益考虑。
“我竟不知,阿粲还是这般念旧情的人,”江愔一副委委屈屈的小媳妇儿样,试探地伸手去拉拉郗粲的衣袖,“你对外人尚且如此,是不是也考虑考虑原谅自己人?”
郗粲使劲儿抢回自己的衣袖,没好气道:“裴氏的人,不能留了。这本就上得了台面,裴公也只能咽下这个哑巴亏,说不得还要算到王氏头上,这部分人我可以替你料理。顾炎的事情,你自己处理好。”
“阿粲如此为我考虑,我甚是欢喜。”江愔笑盈盈地起身作揖。
看着这人一脸得了便宜还卖乖,郗粲便气不打一处来。从小到大何曾被人算计至此,如今还得任劳任怨地替人善后,实是一肚子窝火,只想眼不见心不烦,连个白眼都欠奉,径自出门交代韩庆做事。走至门前忽然忆起了什么,将手一伸:“矿脉图给我。”
江愔爽快地从袖中拿出递给郗粲,毫无半点被人识破浑水摸鱼的窘迫。
郗粲狐疑道:“你既趁着月黑风高作了贼,如今怎么这么干脆交出来?”
“开采矿石需要耗费大量人力、物力,这活儿还是交给裴氏、王氏这些手上有人有钱的世家大族去干吧。”江愔气定神闲地继续说道:“这些人家费尽心思拿到这图,若真存了不臣之心,移祚换鼎,依我看换谁上去,他们都不能服气,终究难成大事,无非是争权夺势,这些人的惯常把戏罢了。”
“你临摹的图样藏好了当传家宝用吧,别让我发现。”郗粲哪里会相信这人的鬼话,一针见血地戳穿江愔的老神在在。
江愔暗叹自己在郗粲面前毫无遁形之地,也只得对着这人离去的背影苦笑:“自然自然。”
郗粲自是出门吩咐韩庆料理后事,打点行装,又亲自来告诉郗粱准备准备,即刻回京。
郗粱思家心切,闻听他哥与顾大哥密谈一上午,又想起昨夜他哥的话,着实惴惴不安,觑见他哥脸色不佳,张开的嘴又紧紧闭上。好在有启程归家的好消息,让这长不大的少年如乳燕投林般,一头扎进马车。临了要出发了,还没见着江愔,郗粱终于鼓起勇气问道:“江大哥……哦不,那个书生呢?他去哪里?”
郗粲对这俩人的缘分也感到一头雾水,但事关重大,也只能再三叮嘱:“昨夜你听到的,不可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这事关我们郗家的存亡。”
平日里,郗粱虽是个放飞天性的孩子,论年龄也有十七了,只家中一向宠爱,又有郗粲这个稳重的大哥坐镇,家里人便也当他长不大,能宠就宠。即便如此,常跟在郗粲身边,他也知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如今大哥既已发了话,便代表此事关系重大,即便是死,也不能说。他略略思索,又问道:“那我爹我娘,姑姑呢?要不要告诉他们?”
郗粲想了想,还是道:“时机尚未成熟,暂且不说。此时告诉他们,也只是徒增烦恼。”
郗粱重重地点了点头,迟疑片刻又问:“那我以后还能见到江大哥吗?”
“郗家弟弟可是想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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