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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愔便也顺势而下:“你刚回来,不在家好好休息,来这儿干什么?”
相识不过短短两月,郗粲却觉得仿若经年已过。他见过这人试探算计的心思,温柔缱绻的模样,哀戚不舍的放手,却从未像现在这般,隔着一张小小的茶几,都能感受到悲凉与绝望像小山般,重重压在他身上。只是,这刀没割在自己身上,怎会觉得疼?若有其他选择,谁又甘愿去走一条不归路?郗粲知道,他虽不说,却必有避无可避的缘由。但,他本不是这样,也不该这样。
“你可想过,若你执意继续,京口与荆州,该如何自处?”郗粲喑哑干涩的声音里藏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我早说过,是我一厢情愿的心思,你不必介怀,”江愔的脸色白得有些透明,“各为其主,理所应当。”
任凭浓烈的苦涩从嘴巴一路流至心里,江愔自嘲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成则谓之勇,败之则愚至极。阿粲,你看我是哪种?”
沉默良久,郗粲喃喃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吗?”
郗粲猛地一手扯下腰间的平安扣,顿了顿,小心的放至江愔面前,轻声道:“物归原主。”
似浓墨般的夜色只来得及瞅一眼房中若雕像般一动不动的那人,门便咔吱一声被轻轻带上。江愔没有抬头追寻那人离开的背影,反而像是头一次见一样,正睁大眼睛聚精会神地盯着那枚玉扣。良久,因着拼尽全力将眼睛撑开,难以为继的酸楚感剧烈地袭来,终是让他承受不住,闭上了眼睛,强留不住的水渍迅速划过脸颊。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世间有千种缘法,只唯独你我没有。只是我的求不得罢了。一壶浊酒喜相逢,仍是深恩于这段际遇。
孟冬火急火燎寻至寒食居时,江愔已自顾自灌了两壶酒。见终于有个人来陪自己喝酒,江愔倒是露出这个长夜里第一抹真心的笑容:“来,陪我喝酒。会须一饮三百杯,与尔同消万古愁。”
孟冬急忙上前将江愔手中的酒杯按下:“公子,现在可不是喝酒的时候。京府兵驻地的探子来报,郗大人刚才连夜出城,将一队京府兵带离营地。”
两壶酒还远远没有让江愔不省人事,孟冬的话更是让他清醒大半:“去了哪里?”
“探子不敢跟地太紧,但那个方向,可以去到清河王府别苑。”孟冬觑着江愔的脸色,小心翼翼道。
江愔猛地站起来:“你速传信给荆州军,点一队人马,着常服,往清河王府。你换身衣服,与我同去。”
孟冬斟酌着开口:“若是——”
“不要动手。”江愔自然明白孟冬的未尽之意,“还有,留人密切注意京中动向。”
林间一前一后风驰电掣的人马,对于这条久不侯人至的官道而言,倒是稀客。江愔一身黑衣,心急如焚。
你不该这么做,你怎么会这么做?!既已将玉扣物归原主,却又为何——江愔猛地一夹马肚子,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那人面前。
此刻被江愔心心念念的人,正一脸麻木地看着地上的尸体。倒真是天道好轮回,曾经的自己质问江愔,这双手沾了多少无辜之人的血?
郗粲盯着自己的手轻笑出声。谁比谁清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