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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二层的a区一年也不开放几次,可但凡要是有客人被安排在那里,酒吧里从上到下所有的员工都会打起十万分的精神来,都想要去争抢露上一面,给铺高的台阶填稳阵脚,却又心惊肉跳地默默祈祷,听闻近年就有服务生,仅仅只是因为长得好看,就惨死在了客人手里,没有人报警追究,也没有家人朋友来寻,尸体放了几天,便再没了一丝印迹。
a区设备最为豪华,带着内外循环的装置,空气清新,音乐噪声不大,但是丝毫不缺乏酒吧热烈的氛围。无论需要与否,台座的外围总是站着一排服务生,清一色的漂亮小哥哥小姐姐。云航弯着腰把一桌酒水码排整齐,刚要起身离开,就被另一桌叫了过去。云航转过身去,脸上带着标准礼貌的微笑:“先生您好,请……”
到了嘴边的话却卡了一瞬,金丝镶边的紫黑沙发上瘫坐着一群人,云航一眼便望到了最惹眼的那一位,陆谨行打扮极为随意,穿着一件暖白色的卫衣和一条黑色的长裤,双眼前仿佛飘着层雾气,像是刚睡醒一般,冰凉高冷的气息与满座的腻热直直相撞。
“……问您有什么需要?”云航微笑着半跪在酒桌前。中间坐着的一个中年男人瞟了一眼云航,脸上顿时浮现出了闪亮亮的笑容,即使在暗灯下,也能看清满口的牙齿已经变得黄烂,他用胳膊怼了怼身边的人,却目不斜视:“行啊!许老板,你这金屋藏娇啊!”
云航只见过许言旧一面,而且还是在似昏似醒的状态下。面前的人看着熟悉,但光凭着模糊的记忆并不太敢确认,听着旁人叫他许老板,云航也就基本能够确定。
许言旧笑着将酒单往赵北冲面前推了几分,“冲哥您来了,我还哪能藏得住?”
话音刚落,外面就进来了几个年轻漂亮的小姑娘,笑眼盈盈,一个赛一个好看,穿插着坐在了沙发的空位。赵北冲一把推开酒单,既带着些迫不及待,也带着些不耐烦道:“还看什么看啊!有什么好的就都上来啊!”
赵北冲突然间一手拨开挡在眼前的丰乳,被满满的欲香迷得双眼都有些无法聚焦,望向陆谨行的方向,脸上还挂着迷乱的笑:“哎呦!都忘了,咱们小陆是三好学生啊!未成年不能喝酒吧?来来来!要喝什么?”
云航礼貌地望向陆谨行,挂着一成不变的微笑,满屋的低闹嚷嚷不平,甚至有些模糊了那边的光线。云航还有些没看明白每一分细节,就听见了一声轻飘的回答。
“旺仔牛奶。”
低冷的声音穿透了烦躁的阻隔,云航微眨着眼,这才看清了那边阴冷的氛围中闯出的一副明清的眼睛。
赵北冲大笑起来,激动的声音甚至带着些尖锐:“哈哈哈哈哈还是个喝奶的毛孩子!”说着便又把头埋进了香腻的沟隙中,黄垢的脏牙满粘着口水,咧着嘴在迷梦中酣笑了起来,旁的人亦跟着猛笑起来,卑微的灰尘消失在了一片拥闹声中。
云航安顿了其他服务生把店里最贵最好的一套酒上给a区的客人,然后自己出来,到街边的便利店去买了一罐旺仔牛奶。云航没有换衣服,穿着一身修身的黑衣就直接出来了,浅金微卷的头发拢在耳后,这样招摇骚气的装扮,惹得路上不少人回头看。云航一路低着头走,越想越觉得转不过弯儿来,为什么自己偏要大老远地出来给他买旺仔牛奶?不安顿别人去买牛奶,而自己去上酒?
云航看了一眼印在易拉罐上的小旺仔,笑的开朗天真,心中偶生的一小搓儿怒气好像也渐渐灭去,想起了那个在游戏厅里哭得相当伤心、手中拿着旺仔牛奶的小姑娘,在礼品店的门口猛撞上了她的“爸爸”,撞得自己鼻骨生疼,而后又仓皇飞奔而逃。
也不知道这些,陆谨行是否还记得。
一样的深秋时节,两年光景,一如从前那般惊艳。在白日的明光里揣摩,在黑夜的寂静中沉沦,只一眼便够用了整段岁月。
时间吹散了匆匆路过的浅风,却吹不动沿路的青石。原来只有记住的人,再遇见,才能够称为遇见。
一双粗手游走在女孩儿们每一寸皙白的肌肤上,死重的手劲儿仿佛能把她们挤出香汁一样。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染着厚重的妆容,精致好看,却死死地遮住了原本的眼神,看不透猜不出的年纪,或许三十好几,亦或许连十六七都不到。
赵北冲饶有兴致地举着酒杯,把身边的美女都推开,望向陆谨行旁边的短发女孩:“许老板让贤,庆祝咱们于老板上任啊!”
于栖微笑着举起酒杯,脸上漾起迷情动人的笑:“谢谢冲哥啊!”众人的脸上也都满挂着开心纷纷举起酒杯,凑去中间,跟着一同庆祝贺喜。
赵北冲看的一阵心痒痒,一口气灌了一杯酒,晕沉沉地笑着:“于老板这般好看,我怎么记得有个女儿?更好看啊?什么时候我得见见,带她去游乐场玩啊!”
旁边几个人听闻也跟着笑起来,眉眼烧起的气味惹得人直作呕。于栖愣了一瞬,随后满情的笑眼又淹没了那一抹无声的异样,语气忽轻忽重地回应到:“那就等豹哥赏脸了。”
陆谨行背靠在沙发上,头微微仰靠着,面色依旧冰凉,沉淡无言,像是一个字都没入耳,却又好似每一个字都狠狠地印刻在了心里。
不过是十几分钟的时间,水晶帘下的场座像是变了一翻天地。烟粉酒腥乱飞,撞得爆裂撕耳的音乐无处可逃。云航小心地避开座前狂舞的男男女女,全身的拧动,仿佛下一刻腰肢的上下都能断个彻底。横飞的音乐突然断止,扬起的回音震得满桌的酒水久久不能平息,赵北冲把酒杯重重地砸在桌上,抬手指向刚走到台中的云航,笑得眼睛已经深埋在了褶纹之中:“你!给我过来!给我来一段脱衣舞。”
云航拿着玻璃杯的手僵在了空中,里面乘着的旺仔牛奶颤抖得像是要爆炸一样,玻璃杯仿佛也跟着吓出了几道裂纹。云航最怕的就是在座的哪个没眼的死东西整出什么幺蛾子来,让他的脸面在陆谨行面前碎成个渣,最怕什么偏就来什么,怒气足以让他有了捏爆赵北冲的烂头的冲动。云航默默舒了一口气,语气平淡:“我不会。”
轻飘的语调刺进赵北冲的耳朵里,一只酒杯被猛摔在玻璃桌上,奔涌出的清红色的酒夹着碎渣淌落到了干净崭新的地毯上,一滴一滴,空气凝结了所有的模糊,死寂的白景缠住了每一个人的眼睛。赵北冲拿起一个酒瓶,环视着周围的一圈人:
“不会?哈哈哈哈哈……那怎么办啊?”一声声穿耳的笑音揪着每一个人紧悬着得心。
“我会跳,您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