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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藏在写字楼之后的矮房,旧破败衰,残砖瓦石孤落在墙角,裂缝爬上了房线,窗沿碎断的玻璃苦吐出惊人的死黑。羸弱得只剩了一堆骨头的男人窝缩在墙角,没了几根头发的头顶被灰屑铺抹得没了光亮,像是数月不曾修整,满脸的脏胡硬乱横生。散了一地的印纸,乱乱糟糟,早被渣土盖没了印字图章,只剩丢腐的食渣被蛆虫争抢着咽食。
突现的血管满布在粗褶的手背上,糙纹之中累积着黄旧的灰土,男人重重地压上了一顶鸭舌帽,将匕首别进了腰间,走出了矮楼之中。刀身藏进衣中的最后一瞬,还在泛着刺亮的银光,刃线薄利,将身周的丝缕空气尽数划破。
男人勾腰偷藏在人群的身后,却一把就被f调的保安拎了出来。近乎和门框一般高的保安,体壮神凶,捏握住男人的脖子抵向了墙面。男人的脚尖几乎虚悬在了空中,帽檐与黑胡的遮挡之下,所有的样貌与表情全都走失。窒息的逼迫也没能阻挡他的手颤颤抖抖地伸向衣兜之中,一厚沓粉红的钞票被带着越出了口袋,男人的手攥着几张,艰难地伸向了保安的面前。保安怒卷的眉头渐渐平展,松了捏在手中的一缕魂烟,无声地将满地的粉红据为己有。
男人仍旧在不停地吞咽口水,尚未缓过劲儿来的神经却一刻都不愿再耽搁,睁着眼睛尽力地在黑邃的氛围之中寻找着目标。一股腐臭的气味刺醒了迂朽的人们,都厌恶地瞪眼望着男人,赶忙躲闪去了远处的座位,恰好腾出了大片的地方,放飞了男人满目搜寻的视线。突然之间,那在脑海之中构画了无数无数次的人像终于落入了眼中,太多苦味的阴情抽打着煎熬的岁月,等了百十个日夜的时刻晚来了许久,数不尽的愤恨与怒仇窜烧了心跳与呼吸,男人紧握住腰间的匕首,抖动之烈能将刀震断,迈开大步,直直地朝向一桌走去。
男人疾步若飞,前方挡着路的人被巨力撞开,都回头恶眼叫骂着男人,有些人亦会追究着跟上去,勾拳抬脚总要狠恶地还回去。男人也都不在意着,眼中的炽火只燎烧前方的那一人,旁的都是烧尽的灰烟,入不了眼帘一粒。近在咫尺的刀下肉泥还在酒桌之前欢愉,嗅不到一丝危险的血气。一瞬之间,久懦的男人猛地腾起,一脚踏上酒乱的桌子,飞扑一般,整个人朝着目标生生地砸去。突发的急状容不得众人反应,男人已经猛落向了沙发,藏在衣间的手却没有抽出锋利的匕首,而是掏出来了一支粗滚的注射器,针筒之粗,似同给猛兽使用的一般,压杂着男人整个身体的力量,近乎半指粗的针头准准地刺进了赵北冲脖间的动脉之中,腥血瞬间涌出针孔,逆流进了注射器,血流与液体旋转,渲染着整管水动的舞蹈,血纱也喷涌向了空气之中。还没来得及拔出匕首,男人就被猛然一掌甩飞了出去,周围的人也才反应过来,群拥而上,奋制住了男人,乱打刮碎了男人的每一寸皮肤,就连胡须仿佛也要被活活扯下,腰间是钢刀已经划刺出了血肉,可男人却像是被疯魔附上了力量一般,任凭怎样踢打都阻挡不了他再上前去的疯劲儿。
骤出的一声惨叫与不明显的骚乱,引得周围一些人开始慌乱退避,脖周早已被血汁深染,赵北冲的眼中满是愤怒与狂暴,反击的手在腰下的衣服中紧攥着武器,却被旁人劝阻地拦着,腥乱的气味散乱在音乐之中,悄无声息地降了调。
深白的厚墙阻隔不了嘈杂的乱声,工作间里乐声遥淡,人过人往。来迟了将近两个小时,云航匆忙地换上了工作制服,站在镜子前胡乱地理了下头发。与初来酒吧的模样有着些许不同,身形更加高挺,削减了几分青春的涩嫩,更添了些许成熟之美。走廊幽情的灯光下,卷碰着杂乱的音屑,细碎隐现,却被着一声突猛的枪响,彻底崩成了静音。
云航被这突袭而来的巨声震碎了心跳,像是旧时的声像又萦绕在了耳畔一般,陌生了两年的光景,却像是依旧能看到血溅,依旧能闻到枪烟,依旧有枪火擦花,依旧有回声余荡。四散惊吓的慌声被乱逃的人们踩在脚下,拥嚷着叫回了发愣的思绪,云航也猛得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掉头回到了走廊,避开逃窜的人,跑向了库房的出口。
不想生惹事端,祈祷着千千万万别再染上风暴,遇了旁人的事、莫名的事,路有多远,就躲多远,云航飞速地跑着,忽然之间,远处一人浮闪过眼帘,快过模糊的侧脸显现了一瞬便又迅速消失在了黑乌之中。云航错乱得神经猛抽了一把心脏,像是周身的血液都重甩了一记耳光,云航带着飞跳的心,猛地追了上去,可拐角的灯亮销然无味,黑得云航都看不清方向,转眼便丢了眼前的人。
脸上那一条寸长的深疤,深入了血肉,熟知的面孔,是印刻在了心里的烙印,共守着十几年的天黑天亮,李祈的模样,云航不会模糊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