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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雨桐就看秋实,“去告诉苏政海将军,叫他带人,先缉拿了这个近侍再说。”
秋实眼珠子一转就明白了,去对面的大都护所这个那个一说,苏政海一听,也不着急去。真就等阿史那道真知道详情了,才带着人慢悠悠的过去,“您别慌,殿下没信。只是那位都护点了,咱先把证人带过去。”
阿史那道真心知此次是在劫难逃了,他看了儿子一眼,叫他回去。便是栽了,也知道栽在什么地方了。这才跟着苏政海往公主府去。
可林雨桐这个时候却安排阿史那步真,“你带着你的人,快去焉耆,防着消息漏过去焉耆有人作乱。”
是!
阿史那步真往出走的时候,跟阿史那道真走了个面对面。两人都露出几分冷笑来。
林雨桐没说阿史那步真去做什么了,只跟阿史那道真说话,“他的话我也不能完全信,得听听你怎么说。你们之间素有恩怨,我是心知肚明的!也是这段时间,因着织布机的事,叫你来的频繁了些,没有把这一碗水端平。你看看,这告状的就来了。这样的事,在朝堂上每天都有,不稀奇了。你呢,也不要有心理上的负担,你的近侍,我叫人带去大都护府了。我能偏着你,能护着你,朝廷也尽量想着宽待你。但是朝廷也有法度,有程序要走的!先叫他们审嘛,不是他说什么是什么。你把心态放稳,我叫人在大都护所给你收拾一间屋子。这事容我几天功夫,你看成吗?”
成啊!阿史那道真当真感激不尽,告退出去了。只有仆从相送,并没有派人押送。
可郭待封是吃素的?他咬死了阿史那道真是叛臣,是他出卖了消息,这才害的他出被围剿。
是啊!只要阿史那道真有罪了,他才能脱罪。
所以,事情不是咬住了,谁都不肯退让。那个所谓的证人,郭待封说他的证词可以取信,但是阿史那只说一个卖了主子的人,他的话不足为凭。
但是谁都看的出来,郭待封是要把阿史那道真往死的弄的。这一旦真的定了谋逆之罪,那焉耆的那一支阿史那族人,可都是有罪的!
于是,得了消息的焉耆族人,叛了!
阿史那步真才带了几个人去?真要反抗了,他能怎么着?
于是,他被这一支族人给杀了。而后,苏政海不得不带人平叛!
因此起事的太匆忙,没有丝毫准备,能赢吗?严令缴械便不杀人,可这一支骨子里便不是肯妥协的人。于是,这一场平叛,焉耆这一支,几乎是只剩下妇孺了。
没有实证证明阿史那道真是叛臣,也没有实证证明他不是叛臣。但四爷还是下令,把人给放了。
这次,四爷再没跟他客气,“一点风浪,就叛了?为什么呢?因为从不从臣服。你很清楚这一点,你也在于朝廷周旋,盼着有一天部族强大,好复国的!族中的子弟就是被你这么教养的。只要给一点点苗头,他们就冒头,不计代价。这是谁之过?你是否有罪,你很清楚。五万大军葬身,你不愧疚。可焉耆城里,那数千青壮族人……你不愧疚吗?”
愧疚!愧疚!
愧疚的结果就是,他没有颜面再面对族人了!族人的一双双眼睛就那么看着他,那是一双双无可依靠的妇人的眼睛,是一双双孩童的眼睛。他怎么说呢?
他说,族人不是死于朝廷之手,是死于同族的陷害和攻讦。以后,依靠着朝廷,才能保证部族绵延。
然后这天晚上,便留下一封请罪书,用箭簇穿过他自己的喉咙而死。
请罪书上罗列了郭待封从各个部族索要钱财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写的清楚明白。原本还是想把他调回去再处置的!现在证据确凿,又因为他对阿史那道真的步步紧逼,逼的焉耆起了民乱。
四爷直接判一个斩首示众,人头砍下来,叫传至各个部族首领看见。
这件事才算是到头了。
而后是四爷上旨意,撤掉焉耆作为重镇的资格,改为碎叶。又在阿史那步真的儿子中,选一本分者,出任濛池都护。
另外,他上折子,请求朝廷更改安西的设置。之后的都护府,该为双都护。部族一个都护,朝廷派遣一个都护。彼此护卫监督!
这算是把安西而今的格局全部给打破了,需要重组。
折子送到长安的时候,现在兵部搁置了一天。上上下下,都沉默了。这其实就是转着圈的以人杀人杀了一圈,而后片叶不沾身。
凡是在西域有影响的,这一次全都折进去了。可没人觉得朝廷狠!
这手段,有些怕人的!这是那位驸马的安排?还是公主秉性如此?有没有觉得这位公主有些像是皇后了。
皇后杀人,何尝不是罗织了许多罪名?
当然了,公主没有罗织罪名,这里面死的,没有一个是冤枉的。若是存了一心的阿史那焉耆部一直放纵,这便会酿成大祸。死的绝对不是那么些人而已。
说实话,公主的勇不可怕,真正怕的是这手段。这是事实禀报了朝廷,其实不禀报朝廷,他建议从当地提拔,那西域转脸就能被公主经营成她的地方。
百姓接纳她,上下敬服她,有异心一志的从心里怕她。官员一任命,那就是个朝廷了。
中原能产出的,那地方几乎都有产出。往东可与中原衔接,往西可与多国交往。她在要道上,三五年之后,她就能富可敌国。
她要有了一心,就能割西域而裂!
裴行俭沉默了一天,他太知道手脚麻溜的把事情办到这一步,是多大的能耐了。因此,他真的觉得,公主不该在安西呆着了。
他没写折子,而是先去了东宫,跟太子提这件事。
他可以说是掰开了揉碎了,跟太子把这里面的门道说了个清楚,“……第一,以武保境;第一,以仁安民;第三,驱逐僧侣,减少百姓的负担;第四,整治内乱……”说着就叹气,“最亮眼的不是以武保境,而是整治内乱。她是隐忍不发,求的是一稳字。便是要动,她也不贸然而动,而是一直寻找机会,借刀杀人。而且这一刀,是连环刀!她只轻轻一推,所有该被清除的人就互相攻讦,最后谁也没走脱,公主达到了目的,却没有因此事跟异族结下冤仇,她在以夷民而治夷民。而后,彻底的打破了四镇格局,又提出双都护……殿下,这便是帝王之术了。”
说完,裴行俭便不再言语了,朝后一退,一语不发。
李弘看他,“你想多了。你们呐,就是太爱揣摩了!皇妹一届女流,不得不与之周旋,借力打力而已,怎么就帝王手段了?在孤看来,皇妹分明就是霹雳手段,菩萨心肠。她亲自耕种,亲自熬制汤药发给百姓,这在你的心里也是邀买人心了?可是爱卿呀,人不能这么看呀!孤看到了皇妹有一颗赤子之心。若是孤也如同你一般看人,那么站在朝堂上的诸位爱卿,岂不是都是汲汲营营之辈?”
殿下!
李弘抬手打断他,“爱卿,护国公主原本在家种田耕地,织布裁衣,她把为妇的本分做的极好!你们只看到驸马的光鲜,却不想着,若没有公主悉心照顾,做到了为妇的本分,驸马是怎么从孱弱的少年变成可在西域御马的官员的呢?她本可以耕织为乐,相夫教子,可却在朝廷有难之时,受命于危难。而今,事情才理顺,你们就站在孤的面前,告诉孤,再这么下去,她便会割裂江山?爱卿呀,在这事上,卿的心胸真不如一个妇人大。皇妹走时说了,她之所在,大唐的荣耀便在。她是大唐的护国公主,别说她一心维护大唐……便是真把西域给公主做了封地,那又如何呢?她在一日,那里便是大唐。那里的百姓安泰,不再侵扰中原,这难道不是大唐之福,天下之福?”说着就摆手,“退下吧!折子不要压着了,进上来,孤得看看。”
裴行俭一肚子话,可面对这样的太子,竟是再也没法说了。
出去之后,他就长长的叹气,说不出的复杂!其实,从某个角度来说,太子其实是个好太子。一个没有疑心的君王,翻遍史书,都不多见呐。
可正因为君王没有警惕之心,臣下才更该警惕才是。
裴行俭站在李治的面前,话不多,只把事说了,又把太子的说法说了。
李治没言语,好半晌才道:“爱卿是觉得护国公主哪里做的不好?还是觉得太子哪里不妥当了?不符合一个储君的标准了?”
不是!护国公主很好,太子也很好,可加在一起就不好了。
李治就问他说,“那以你之言,天家骨肉相疑,便是好的?”相互残杀的血迹才干,你们这又说的是什么?那是个公主,也不是个皇子。这都不能容,那到底要如何,才是对的?才是好的?
裴行俭跪下,低声道,“公主是皇室的,可驸马不是!”
“你是致意英国公府的忠心吗?你是旨意老英国公的忠心吗?自祖父起事以来,哪一仗没有李绩?”
臣不敢!臣万死。
李治摆摆手,“你……去吧!这样,三年,再叫护国公主在安西呆三年,稳一稳安西的形势……成吗?”本来也就想叫桐儿在安西呆五年的,三年后,也就五年了。
裴行俭叹气,三年后……就三年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