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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了,所长是知道的。方副局和县里的很多领导是知道的。
四爷提供了桐桐的交税证明,“林厅的问题,你们可以朝上级部分反映。但我家的钱财来源是合理合法的。要是有问题,除了个人所得税的问题,也没别的问题。除了这个月刚到的三千二百,还没有交税之外,其他的所有交税证明都在。这三千二随后补上,我们还没来得及上省城去取,一直都是我岳父帮着收的。”
这个问题,四爷当然是要跟王树生说清的,他申请见人当面说。
王根生一见对方就瑟缩了一下,四爷拿了几本杂志,他给派出所订阅着呢,大家都看,但就是不知道作家小桐就是桐桐。
四爷把书翻开,叫王根生看,“……她很有名气,去年还得了全国优秀中篇小说金奖,据说,要改编电影。一篇文章的数千块钱,她还不止给一家杂志社写文章,还有许多报纸约稿,稿酬都不低。所有的稿酬都是寄给我岳父单位,上上下下没有不知道的。这跟贪污无关。”
这不可能呀!那么一个人凭啥跟了你了?你肯定是对人家用强了?!
所长一拍桌子,“适可而止!要是再胡乱攀咬,你知道后果。”
王根生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是犯蠢,人家当时把尾巴都处理干净了,不可能被抓住啥把柄的。他坐了半天没动地方,这才说,“打架是真的,但他们和好了,我不知道;我看见他们家吃肉盖房的,花的都是钱,我有怀疑,但是不知道他媳妇那么挣钱。”
意思是不是诚心诬告的。
结论是四爷没事了,当天被请去,当天被放回来了。因着石场的事,大队上的人都欠四爷的人情。这会子只骂王根生,说是狗怂货,就不干人事。
王根生家媳妇可不愿意背上这么一个骂名!李花花就上派出所去了,说王根生并没有大恶,这都是王树生给害的。然后把王树生跟白彩儿勾搭成奸,白彩儿怎么撺掇王树生,王树生又怎么拉着王根生,又跟王根生怎么去金丝和周海潮家借钱的事学的详详细细的。
这事就大了。
第一,王树生跟白彩儿通|奸;第二,王树生和王根生曾经意图投机倒把;第三,两人胁迫周海潮借贷;第四,周海潮可能存在职务犯罪,侵吞公有财产;第五,金丝私放高利贷。
我的天呀!祸从天降呀!
白彩儿被带走的时候脸都白了,这种事是民不举官不究的!谁知道李花花这个疯女人,我又没偷你男人,我干啥关你屁事。
桐桐抱着孩子在门口看着,看着白彩儿被带走,心里咯噔一下:白彩儿怀孕了!
白彩儿可聪明了,坚决不认跟王树生通|奸的事,只说是,“家里钻进来个人,黑灯瞎火的,我也看不清是谁,把我给……我也不敢声张,怕人家笑话。这两个月我都不敢叫人知道,我这是怀了娃了……不知道该咋办……”
第一,她是被迫的;第二,怀孕是事实,但是真的不知道是哪个男的。
这种情况下,只要没摁住王树生,谁都无法定罪。而且,怀孕了,白彩儿表示,“我想生下来……”
孕妇、产妇、接下来该是哺乳期妇女,家里没男人,还有两个年幼的孩子。便是有什么过错,也得考虑这个情况,监外执行。
这个情况,白彩儿在派出所呆了三天,就又全身而退的回来了。
至于周海潮和金丝,两人一口咬定:“没有借钱那回事!我家就没钱,咋可能借出去钱呢?”
不管怎么调查,咬定了,就是没有钱,也没有借给任何人钱。这纯属是子虚乌有的诬陷。
白彩儿没事,这两口子也没事,反倒是李花花被批评教育了一顿,说是要举报就要有证据,不能这么信口开河。
至于周海潮在单位上有没有贪污,转交单位内部调查。派出所处理治安案件,别的不归他们管。
而王根生和王树生这哥俩。王根生多是偷鸡摸狗打架斗殴此类案件,被判了五年。而王树生呢,是被人按到寡妇被窝了,这是通|奸。但是通|奸怎么量刑呢?这是基于女方愿意的前提之下!如果寡妇改口说是被逼的,那王树生非被枪毙不可。但是不管怎么问,寡妇都说是自愿的。于是,两人都按照流氓罪,判了七年。
刘新发这种的,被王根生咬住了,因为小偷小摸,给判了三年。
一时间,风声鹤唳!
像是一些十几岁二十几岁动辄就打架闹事的,被拉着游街示众,几乎是天天都有。
杨淑慧每天都提心吊胆的,就害怕谁进去了,又把老四给点了。
尤其是进入八月之后,电视新闻上,收音机上,动辄就是严厉打击什么什么的,然后是这里枪毙了多少,那里枪毙了多少……可不叫人心惊胆颤。
这种情况下,金家人敢干什么?别说四爷了,就是金印都不再出去开车了。整天就是家门口那点地,拾掇了再拾掇。
当然了,也有风声传出来,说是桐桐不光是抄写,人家还是作家,还能给报纸上写文章。这话有人信也有人不信。
但两人还是拿出一万块钱来,这钱捐给公社,盖学校。
之后又拿出一千给村上,给村上盖小学。
是的!每个村上都有小学,但一个公社得有一个初中。好几个公社才会有一个高中。学校在哪个公社,哪个公社人气就旺,啥时候都不变。
如今的公社没有普通高中,只有一所农校。有了这个钱,就可以好好的盖个初中,再把农校改成高中,把隔壁公社那个高中迁过来。那边校舍太破了,到了雨季就漏雨。修整都不知道从哪修。搬过来最好!
这钱花的,把杨淑慧给心疼的,感觉这钱够她小孙女花用一辈子,结果这就没了。
她觉得她家小桐是真好,拿那么些钱来,为啥的?还不是为了老四的。修桥铺路盖学校,这都是大善事呀!做这么多好事善事为啥的?不就是为了叫大家手下留情,别揪着老四那点过往吗?
人家为了自家儿子的,那咱是不是就得处处以媳妇为先呀?
孩子晚上太熬人了,“不用你带,妈带!这么大了,都不吃夜奶了,你好好的睡个踏实觉,得把身体养回来。早上不用着急起来吃饭,我们不吵你,你啥时候起来啥时候吃。”
起的晚了,饭菜另外给放着,只管吃了就行。婆婆转脸就给收拾了。
一家子特别小心特别谨慎,特别低调,特别的不敢招惹麻烦,这么小心翼翼的过了三年。
八五年底,这股风终于是刮过去了。再没有动辄就公审了,也不见游行了,甚至四爷回来说,“借调人员得陆续回原单位了。”
此时,压在金家人心底的大山才彻底的挪开了。
杨淑慧喊三岭:“赶紧的,去割上几斤肉,咱吃红烧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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