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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姐尝尝。”唐小糖奋力地踮起脚尖,小身板一晃一晃的,像飘在风中的落叶,可怜得很。
众人见了,心生怜悯,不由感叹:
“江玉莲母女太造孽了,怎么就摊上唐家那样的婆家了?她年轻时候多受欢迎,随便嫁一个也比现在过得好。”
“早上看到她跟唐文军去城里办离婚,哎,唐老太真要把人往死路上逼啊。”
“不就没生儿子吗?至于非得把人赶出去,怎么着江玉莲也伺候他们一家子二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
孙小枝硬着头皮吃了一颗橡果,苦涩味瞬间蹿遍四肢百骸,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以为大伙多少会关心她一下,没想都在可怜江玉莲母女。
心里火大,无比想告诉在场所有人,不是老太太逼江玉莲走的,是她坚持离婚,还差点把人活活气死,她们母女两有的是能耐,一点不可怜好吗?
但她不能说,毕竟江玉莲手里攥着把柄,她要是说漏嘴,唐老太还不得打死她。
“小糖,”红阳大队的队长李正建站出来,摸了摸唐小糖的头发,安慰孩子:“以后有困难,就来家里找李叔,李叔一定帮忙。”
唐小糖昂起小脸,脆生生地道谢:“谢谢李叔。”
她的眼睛又大又圆,笼着一层水汽,在阳光底下更是波光粼粼,忽闪忽闪地望着你,惹人心疼得很。
其他人也纷纷表态,都一大队的乡亲,各家各户帮衬点,江玉莲母女往后不至于饿死。
孙小枝被热情的村民挤出去,气得直跺脚,原本叫住唐小糖,是想她当众出丑,没想到还让人占尽便宜。
“小枝,你有没有觉得小糖长大了些?”林雪珍靠过去火上浇油,“愈发水灵了,尤其是那双眼睛,会说话似的,比你还好看。”
孙小枝的长相属于小家碧玉那挂,五官凑在一起算是清秀,分开来看就不怎么惊艳了。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孙小枝不着道,笑呵呵地附和,再踩上林雪珍一脚,“毕竟是我妹,跟我流着一半相同的血,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能比的,你说是吧?”
“好看能当饭吃吗?”林雪珍咬牙。
“那不好说,反正我就能当饭吃,你没有当然不知道。”孙小枝挑衅地冲她眨了眨眼睛,转身走了。
“骚狐狸,我看你还能嘚瑟多久!”林雪珍都打听好了,江玉莲离婚带走唐小糖,年后跟秦老三的相亲,就只能孙小枝自己上,“再好看还不得被克死,哼!”
这也是孙小枝目前最愁的一件事儿,小傻子不能替她相亲,以她奶见钱眼开的恶性,到时候就算绑也得把她绑去跟秦江见面,她必须在相亲之前搞定林安延,让他先去孙家提亲。
江玉莲回来的时候,唐小糖正在院子里晒橡果,将人拉进屋子,从怀里拿出两个大馒头,“宝贝,快吃点东西,妈去找老太太要钱。”
唐小糖捧着带有江玉莲体温的热馒头,“妈妈吃了吗?”
江玉莲弯腰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我在店里吃过了,你赶紧吃。”
“嗯。”唐小糖乖巧地应了一声,心里却清楚,江玉莲肯定没吃东西,她是安慰自己。
江玉莲出了门,唐小糖将馒头藏进被窝,回去继续晒橡果。
很快,北屋就传来哭骂声,唐小糖担心地皱紧小眉头,又过了好一会儿,江玉莲踉跄地冲出来,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被挠了一爪子。
唐小糖放下篮子跑过去,站在台阶上,盯着江玉莲的脸,大眼睛里泛着泪花,“妈一定很疼吧?”
“哭什么,一点不疼,”江玉莲捏了捏她的小脸,眉眼间掩不住的喜悦,“钱拿到了,我们收拾东西去。”
唐老太担心江玉莲拿走家里值钱的东西,让唐文英寸步不离地监视母女两个,江玉莲觉得好笑,原身这些年过得猪狗不如,能给自己置办什么值钱的物件,简单地收拾了几件衣服和一床被褥,打包好,往肩上一抗,拎上腊鸡,牵起唐小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唐家。
江家在村尾有三间茅草屋,废弃了十多年没人住,屋顶一半漏风,墙上布满裂缝,蜘蛛网随处可见,名副其实的危房,在寒风中摇摇欲坠。
江玉莲安慰唐小糖,“没事儿,就看着吓人,妈妈好好拾掇拾掇,以后这里就是我们的家了,我们自己的家,再也不用受别人欺负。”
唐小糖轻轻地抱住江玉莲,“嗯,只要有妈妈在,我什么都不怕。”
听到宝贝女儿这句话,江玉莲就像打了鸡血一样,全身充满了活力,撸起袖子开干。
唐小糖也没闲着,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院子里的杂草长得深,她去隔壁林家借镰刀锄草。
林雪珍叫上自己的弟弟过来帮忙,她讨厌孙小枝,但对唐小糖没多大敌意,反倒觉得小姑娘可怜得很。
那年要不是唐老太偏心,唐小糖也不会烧成傻子。
江玉莲跟唐文军离婚的消息传遍红阳大队,热心的村民闻讯赶来,李正建搬来一捆茅草,修葺屋顶这种体力活,还得男人才行。
江玉莲打扫屋子的空档,抬头往外望了眼,一片热闹景象,仿佛看到秋收时候各家各户聚集在地里收麦子。
看来红阳大队的乡亲比唐家人有血有肉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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