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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兄莫要自谦太过，在《凌云志》里的插画，那么精准，怎么可能不善画画？”
“《凌云志》里的大多是地理图，偶有一些建筑和物件，也只是素描，求其形似即可。真论书画，我是真的不行，并不是自谦。你瞧我不仅无画画之才，还是个投机的卑鄙小人，你可失望？”
终究是被那些人扰了兴致，并生出了逆反，非得把“万江澄”坏的一面暴露了出来，想要看看孟云祥的反应。
“竟是这样吗？”孟云祥听得半张了嘴巴，平日里总带着点羞的笑眼，如今几乎瞪圆。
“正是这样。”
“这般机智应对，真令愚弟羡慕！这若是我，可要不知所措了。家父说的没错，我还是过于愚钝。”
这次换阿橙惊讶了。
因为孟云祥有些激动地红了脸，倒似又发现了万江澄的什么惊天神技一般，目露仰慕。阿橙看着，不禁暗暗蹙眉无语。
孟云祥啊孟云祥，莫不是“万江澄”无论做什么，在你看都是好的？
不过即便如此，阿橙也不想再在朱夏筵呆着了，又劝着孟云祥不必随他走，趁此机会，多认识些官员才好。
趁着出来，阿橙绕了些路，亲自去了几家药店，询问是否有石脂。却被告知，原本是有的，前不久才被买光的，要等下次的货运到才能有。
回到南净巷，方嬷嬷关切今日如何，阿橙含糊搪塞过去，心里却想着，定要气气那些骂自己的人。至于如何气，自然还得靠严帝这根金大腿。反正自己无故成了状元，被那些人骂，也是严帝昏庸任性给害的。
第二日再见御书房，阿橙揣度着，在面上挂了些往日少有的表情，例如顺从，例如仰慕，例如崇拜。没有办法，既想借大腿用，那总归先要讨好了大腿才行。
严帝这日便惊讶地看到，往日总有点绷着的“万江澄”，柔和了脸色，微翘了唇角，连一双水濯雾润的凤眸，也敛去其中的犀利，温柔柔似生出了勾子，左一下，右一下，虽不挠人，却越发让人生了急。
“朝会甚是憋闷，爱卿可否陪朕散散步？”严帝试探着问。
“是。”往日里，若严帝提出什么阿橙不愿的事情，她即便无奈答应，也因着心里的抗议，习惯性挑挑眉，今日竟是眉眼弯弯地温顺应下，还补充说，“陛下为国劳心劳力，多有辛苦，小人只恨自己不能为陛下鞍前马下，做牛做马……”
这话可是有点过了，严帝几乎没忍住笑，握拳抬手，放在嘴上做了个假咳，才掩饰过去。
“哎呀陛下的袍摆可着了土了，我给陛下掸掸。”
没有想到，这丫头做戏倒是很投入，瞧着严帝袍摆在灌木上刷了一些尘土和碎叶，竟半蹲下，很是仔细地帮着掸了起来。
严帝伸手想扶住她，她却已经蹲了下去，又只能看到幞头后露出的秀发和一截白净脖颈。严帝暗叹，那时候，这丫头最是顽皮，上墙爬树，无有不为，每次弄的身上脏兮兮，都是自己帮着一点一点清理干净，如今能得这小丫头反哺一回，也算难得，不禁嘴角就噙了笑。
阿橙起身看到这抹笑，却是有些不高兴。
昏君！果然爱人拍马屁，我这故意谦卑一点，他就这么高兴？这般浅薄，当是容易哄得他顺遂我的心意吧。
养心殿的小花园并不大，只两个人一个刻意捧，一个着实顺，倒是“欢欢喜喜”走了几圈。至少面上，两人都是“欢欢喜喜”的。
只是下半晌的时候，阿橙却又有点儿想，是不是自己把严帝讨好的太过了，以致他好好的，又跑来亲自指教自己的一手烂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