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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里一片死寂。
仙涯丹红悄悄地舒展着枝叶,尽量不发出声音。开了灵智之后就有了趋利避害的本能,别看屋中静坐的人面色从容,可现在连那破剑都不敢再闹腾,显然这大魔头心情并不如意。
宣清和的神情沉静,低垂的眼睫扫了一片阴影,遮住了那双幽暗深邃的眼眸。
小凤凰一直不肯同她说话,但是又没有阻拦她回到凤来山,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她到底气还是不气?
宣清和屈指敲了敲天刑剑,声音平静无波:“你装什么死?你不是遍览话本知道各种解决的方法吗?”
天刑剑直挺挺地躺在了宣清和的膝上,假装自己并没有生出灵智。冷厉的凤来山主可怕,可现在的剑主更是令剑心惊胆战,扣不扣丹玉是次要的,就怕她发疯了连自己的本命剑都折断。
宣清和坐不住了,她知道小凤凰每次拿到异火都要去一回族地,待的时间长短不定。
她不会贸然闯入凤凰族地,她可以去小凤凰清修的法殿等待。
夜幕降临的时候,凤来山中的宫殿群,千万灯楼明光璀璨,仿佛能够同苍穹中的星辰争辉。
宣清和笔直地站在廊道上,栏杆上镶嵌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也照亮了那张无双的面庞。她怕再度惹怒小凤凰,一身的灵力收敛起,没有丝毫往外泄露。
夏星槎并不知宣清和同山主之间的事情,从殿中走出来的时候,倏然望入了那双沉寂的眼中,眉头不由一蹙。好在她记得这是山主唯一一个“入幕之宾”,她的语调还算是客气。“山主在殿中,你怎么不进去?”微微扬起的语调似是在倾诉着夏星槎的不解。
宣清和一敛眉,沉静道:“我没有仔细看过凤来山的夜。”
夏星槎:“……”她不太明白这日复一日、没有变化的灯潮有什么好看的。她横了宣清和一眼,索性不去管她,径直转身离去。
等到夏星槎的身影一消,宣清和立马便失去了对“灯潮”的兴趣,而是抬步迈入了殿中。
越怀真早就知道宣清和到来了,她一直冷眼望着,不停地拉着夏星槎说山中的一些事情,恨不得将花花草草都照顾到。
殿中的法阵并没有阻拦宣清和的脚步。
越怀真盘膝坐在了清凉的榻上,一双眼眸冷浸浸的,就像是窗畔的一弯月。
“姐姐。”宣清和放轻了语调。
她一开口,越怀真的面庞便涨得通红,她拧眉道:“不要这么叫我!”她瞪了宣清和一眼,修为是个骗局,那年龄呢?两百多岁飞升之后,能有这般能耐?她通过了宣清和的只言片语勾勒出她在下界的凄惨生活,以为她柔弱无助,然而她自己才是那个可笑的可怜人!对方根本不需要她任何的怜惜。
宣清和从谏如流:“山主。”她的脚步如同语调一样轻缓,可从殿外到榻边能有多长的距离?眨眼间便缩短到不足一丈。
越怀真往后一缩,她的胸脯起伏着,听了宣清和的话语更是生气,一双黢黑的眼眸被重新点燃的怒火烧得通红。
“你还留在凤来山做什么?天大地大,哪里不是你的去处?你这般能耐,就算你想要天帝的宝座,也可以尽力去搏一搏!”
宣清和暗叹了一口气,她望着满身写着抗拒的小凤凰,并没有再度迈步往前,她应道:“可只有凤来山有山主在。”
越怀真冷笑了一声道:“你随便找个山头占山为王,也可以称作山主。”她抬眸望着宣清和,又冷冷道,“我凤来山没有什么值得你图谋的。”
宣清和凝视着越怀真,绞尽脑汁想让越怀真平息的方法,“装可怜”三个字跃上了她的脑海,回忆起过去,似乎真的是百试不爽。她的面容生得好看,不管是着什么颜色的衣裳都是人间绝色。此刻的她眼中积蓄起了盈盈的泪水,一副令人心动不已的楚楚可怜样态。她泫然欲泣道:“可当初不是山主将我带回凤来山的吗?”
越怀真的确有一瞬间的心软,可转念一想自己就是被她这模样给欺骗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到了这时候还要装样子骗她!她气得不轻,然而不怒反笑,口不择言道:“是!但是我将人带回是要双修的,你做到了吗?!”见宣清和眼中掠过了一抹诧异,似乎要就势朝着她靠过来,越怀真脑海中的弦骤然绷紧,她又道,“可现在我后悔了,我不需要双修了,你走!”
宣清和头皮一麻,心中凛然,她无奈地开口道:“我不是有意的,我——”
“你骗人还不是有意的?你的年龄也是骗我的吧?二百一十八岁?”越怀真讥讽一笑,又道,“或许你的意思是你天生如此,而不是装的?是了,你同我说过你不需要继续练剑,你有自保的本事,是我不信,是我多管闲事,是我有眼无珠!”
宣清和顿时闭上了嘴巴。
殿中寂静,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可闻。
越怀真看着低头不言的宣清和,郁气一点儿都没消除,反倒是伴随着怒火愈演愈烈。
“你为什么要骗我?”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的一句话,越怀真的双眸发红,她一定要问个明白。
宣清和苦笑了一声,笼在了袖中的手骤然缩紧。她的视线黏在了越怀真发红的眼尾,心中也一阵阵钝痛。她慢吞吞道:“话本子上、还有下界时所见,那些被养在后院的都是弱不禁风的,强势之人每每都被主家赶出去。我同他们不同,我怕、我怕被赶出去。”
越怀真那根紧绷的弦被这荒唐的理由冲断,脑袋中浑浑噩噩的,但是在模糊之中,仍旧抓到了“话本子”三个字!她之前还用话本子哄自己!什么双修!分明是被她占便宜!恼怒与羞窘将她整个人淹没,她抓起了榻上的东西就往宣清和的身上砸去。
有护体灵气在,这些东西根本砸不到身上。宣清和站在了原地没有动,甚至还卸去了护体灵气,只听到殿中一连串的“咚咚”响,直到榻上没有多余的东西,越怀真才冷静了下来。她红着眼紧盯着宣清和,哑着嗓子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故意扮成柔弱的模样,就是为了留在凤来山中,想要同我双修?”
没等到宣清和回答,她又步步紧逼道:“所以为了达成这个目的,你看着我像是猴儿一样被你戏耍?你开心么?得意么?”
宣清和反驳道:“我没有。”她哪里会看小凤凰的笑话?
可现在的越怀真什么都听不进去,脑海中回荡的都是宣清和在欺骗她!什么是真的?什么是假的?她从榻上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望着宣清和。眼角的泪意被憋了回去,她的面颊紧绷着,眉眼间浮现了一抹不认输的倨傲,双眸陡然间变得冰冷。她朝着无措地立在了一片碎屑中的宣清和招了招手,道:“你过来。”
桌上摆设性的火烛悄然熄灭。
只是殿上的墙中镶嵌着无数的夜明珠,仍旧将法殿照得犹如白昼。
宣清和感知到了小凤凰的怒火,她微微抬起头,视线便撞入了一双冷锐的眼中。她缓慢地挪到了榻边停住了脚步,等待着小凤凰的下一步动作。
小凤凰现在在盛怒之中,接下来不管她要做什么都可以,任由她尽情地纾解怒焰。
她不怕被怒火折磨,就怕连愤怒与恼恨都没有。
越怀真压抑着滚动着的怒火,她冷冷地望着宣清和。
是她自己带回来的人,是她多番误解,将自己困入了这般的境地。
可宣清和就没有错吗?
红色的束发缎带缠绕在越怀真的手腕上,衬得那肌肤更是白如堆雪。
她没有看宣清和的神情,又伸手抽取了那根木簪。木簪落地发出了清脆的响声,一编乌黑发亮的香丝如云洒地。
越怀真眼皮子一颤,许久之后,她才挑起了宣清和的下巴,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那好,你留在凤来山不就为了同我双修么?”
宣清和愣神,她的眉头蹙了蹙,对上的不再是那充斥着怒焰的眼眸,而是一双冰冷的金瞳。
怎么就到了双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