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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有人成亲是骑马成的!”辞柯四下环视,回头嗔怪道。
“我想要那些人瞧瞧,你我就是相爱,堵住他们的嘴。”叶犹清一边温声道,一边将下巴放在辞柯肩头。
辞柯又好气又好笑,但只能顺着她:“那你怎么还不走?”
“我不擅骑马呀。”叶犹清笑眯眯地把缰绳塞进辞柯手里。
新娘子翻了个白眼。
齐国首对成亲的女子就这么大摇大摆骑着马,带着足足十里的队伍,敲锣打鼓地走过了整个京城,街道上水泄不通,无数人追着围观,感叹嫁妆之多,场景之盛,一路糖果铜板不要钱似的撒,整个京城都喜气起来。
叶犹清不曾回叶府,而是将人接到了一处新宅,这里是新帝赐予的,美其名曰新婚之礼,地处最为中心的长安坊内,占地几十亩,山水画楼一应俱全,此时已经装点一新,花园摆了流水席供人吃酒,正堂又设宴款待来客,受邀之人尽在此处。
余下便是拜天地,周子秋虽想不起什么,但已然不怕人了,便充作高堂,和赵卿柔一同落座,瞧二人三拜礼成。
至于梁国公,他宁死不来,叶犹清也根本没去管他。
二人总得有一个招待客人,辞柯便先一步入了房内,叶犹清则去了大堂,来者多是亲朋,还有些相帮过周子秋的老臣和同周鸿要好的官员,竟也热热闹闹凑了几桌,酒酣耳热。
叶犹清招呼完人后便同亲人坐在了一起,她极少喝酒,几杯下来多少有些头昏眼花,赵卿柔按住她,将她手中酒杯夺去。
十里在一旁端着酒壶笑:“怪不得你只喝果子酒,原来自己酒量这么差。”
叶犹清瞪她一眼,忙喝了几口水,试图让眼前的昏眩少些。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嚣,随后众人忽然齐齐起身,叶犹清不明所以地抬头,便看见一颀长的身影大步走来,虚虚按手命众人坐下。
“今日没有君臣之别,不必多礼。”宋亦笑得清风拂面,随后屏退侍卫,朝着叶犹清走来,叶犹清身边的人连忙让座,给宋亦让出个位置来。
叶犹清笑了笑,看着她坐下,宋亦身着便服,但两月的皇帝身份已让她周身多了种不怒自威的气势,端的已经是个合格的皇帝了。
“姐姐,敬你。”宋亦拿过一杯酒,碰了碰叶犹清的杯子。
叶犹清摇头:“我如今唤你陛下,你就不能再叫我姐姐,既已称帝,便与以往不同了,这点必须遵守。哪怕叫我名字也好。”
宋亦看了她一会儿,低头笑:“好,犹清。你同辞柯终修正果,我敬你。”
说罢,她仰头将酒饮尽,叶犹清亦然。
“我之前听你说,成亲后就会离开京城,那岂不是近在眼前?”宋亦问。
叶犹清颔首:“京城不适合我,也不适合辞柯,我想同她去江宁府,还是江南山水更自在些。”
宋亦嗯了一声,拈着酒杯轻笑:“十里他们也同你一起吧?那往后京城岂不是剩我孤家寡人一个,真是凄然。”
“你是皇帝,天下都是子民,说什么孤家寡人。”叶犹清拍拍她肩,“往后若有需要派人寻我,我都在的。”
宋亦笑笑,抬眼看她:“那我祝你一路顺风。”
宋亦来得快,去得也快,没一会儿就匆匆回宫处理公文去了,叶犹清也喝够了酒,起身绕开众人,回到被院墙重重掩映的正房。
两旁挂着灯笼,洒下温和的光晕,叶犹清走过正堂,绕过屏风进入卧房,一眼便看见个插着红色珠花的婆子正同辞柯讲着什么,而辞柯一张脸红得和那珠花相差无几,看见叶犹清来了,急忙冲婆子摆手。
“叶姑娘。”婆子见是叶犹清来了,低头行了一礼,又对辞柯道,“周姑娘都听明白了?若是不解,在下再讲一遍。”
“不必了。”辞柯急忙说,她似乎不敢去看叶犹清,媚眼微垂,“明白了。”
叶犹清有些摸不着头脑,便问那婆子:“听什么呢?”
婆子闻言,才像是想起来什么,伸手拉过叶犹清,笑道:“在下险些忘了,十里姑娘还命我也教教您。”
看那婆子兴致勃勃又要开口,辞柯急忙起身,一把将她抓过,把叶犹清拦在身后,攒眉道:“不必教她,她知晓的。”
“知晓?”婆子有些诧异,“如何知晓?”
叶犹清虽不解,但见这婆子颇为缠人,便开口道:“不必麻烦了,可怎么是十里要你来?可是有什么说法?”
婆子一愣,抚着珠花笑得扭捏:“叶姑娘不知,这种事一般都是母亲准备,但十里姑娘说新娘家没有女长辈,只能她来操办了,于是便请我来教习一二,姑娘放心,在下做这行已经十几年了,新人听此事都会羞赧,听听就好了。”
叶犹清醉意未消,有些摸不着头脑,便转头去看辞柯。
辞柯则不看她,伸手去推婆子,将她推出房门,低低道:“好了,多谢婆婆,您到门口,有人会给您赏钱。”
婆子一听赏钱两眼放光,同二人行了礼后,便扭着腰离开了,临走前还将一小木盒塞进辞柯手里,冲她眨了眨眼。
辞柯已经恨不得钻进地缝去。
屋里终于只剩两人,夏日的炎热初见端倪,叶犹清伸手脱下外面氅衣,挂在椅背上,又伸手靠近辞柯,惹得辞柯后退一步。
被那双眼睛看着时,叶犹清有些纳闷,柔声道:“你头上的东西戴了一日了,还有这衣裳,不重么?”
辞柯这才反应过来,连忙点头,伸手拆头上头面,顿觉脖子酸疼,难受地扭了扭。
叶犹清上前帮忙,把贵重的首饰放在一旁,随后把辞柯盘起的发丝解开,一手帮她打理头发,一手给她捏脖子和肩背。
辞柯终于舒服了,她闻着叶犹清身上难得会有的脂粉味道,满意地眯起了眼睛,然后蹭着蹭着就蹭进了叶犹清怀里,餍足地靠着。
“终于等到这一日了。”辞柯一面说,一面用手指压下叶犹清的下巴,身姿歪斜柔媚,抿唇而喜。
“我也是。”叶犹清心里说不出地欢欣,她搂着辞柯,伸手去拿一旁的交杯酒,目光却停在了方才婆子给的小木盒上。
她有些疑惑,就转动锁扣将其打开了,里面是几张画着图画的纸。
辞柯连忙阻止,不过已然来不及,叶犹清将上面的内容看了个明白,黛眉紧皱,方才的酒顿时醒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