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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相聚在夸父这里一连数日,都是笙歌笑语酒菜不断,似乎要将他们分别一百年的遗憾都要一次性弥补上来,但是天下又哪有不散的宴席,后羿是第一个离开的,祖巫厚土数次差人催促他回去,这才狠心诀别了众人。
接下来玄重与柏青也相继的离去,毕竟它们都是来自于不同的部落,而且身为大巫手握重权,族内琐事纷杂,都要需要它们处理,一时间热闹非凡的大殿里也只剩下了苏聿和锦素二人,夸父嘴里也是忍不住的抱怨。
第二天,苏聿也终于提出了要离去的要求,这一下可彻底将夸父激怒了,言辞激烈的拒绝道“不行,他们走了老子管不住,但你们必须乖乖呆在这里,你的身体这才刚刚复原,少说还得养上个一两年,洪荒没有比这里更加安全的地方了。”
苏聿闻之满面哭笑,但心中却暖洋洋的,知道这是夸父担心他的安危,但有些事憋在心里已然太久了,他必须去解决,沉吟了少许,苏聿说道“夸父大哥,此次蒙难着实连累了太多的人,虽说逝者已矣,但花神谷的八大花娘毕竟伺候了数千年了,可谓是同根连枝,我岂能不去瞧上一眼,大哥也不愿小弟变成一个薄情寡义之徒吧。”
此话正说到了夸父的心坎上了,他看重苏聿的原因不就是重情重义么,眼下又岂能再行阻止,无奈之下只能同意,但又不放心的劝道“好吧,既然你这么说哥哥也不好再说什么,但出门在外一切小心,做完事后一定要回来。”
离开了夸父部落后,在锦素的带路之下,两人很快就来到了花如缺的坟茔之地,虽然经过了百年的时光,但这里毕竟相对偏僻,坟茔的模样依旧还是原样,安安静静的躺在大树之下,似乎一直都在等待着什么。
芳草萋萋树木森森,四面莺啼燕语,但此刻的苏聿心中却没有一丝的春红柳绿之意,反而是被一层坚冰所覆盖着,望着不过数尺之地的墓丘上早已是衰草漫漫,他情不自禁之下弯下了腰姿,用手将所有的衰草都除了一个干净。
锦素也不甘站着,一边用手打理着杂草,一边惙惙哭泣道“姐姐以往虽然性子偏激,但也是爱你爱到了极致,对我也是爱屋及乌,就是在最后的关头还是将自己的法力尽数传给了我,否则我是决难再见到苏哥哥的。”
苏聿哀叹一声,心里念及数千年的相伴,就算没有私情也是有抹不开的友谊的,其实不仅仅是花如缺,其余的花如月等人也是一样,对他忠心耿耿,身为花娘也是尽职尽责,可惜最后落得了一个这般的下场。
拜祭完后,苏聿的心清似乎有些黯然,两人顺着下山的路径慢慢行走,锦素心疼于他,发着明艳的笑容问道“接下来我们去哪里?难不成真的要回夸父大哥那里?”说完最后已是满面苦涩,那种为难之色充满了俏皮之感,不禁令苏聿心中一乐。
他轻轻抚摸着锦素的发丝,在鼻子上沉醉的嗅了嗅,继而说道“当然不会回去了,自从咱们在一起就一直疲于应付,不论是天庭还是巫族都是压力重重,以后的路谁也说不准,但眼下却是属于我们自己的,因此我要带着你踏遍青山游历洪荒。”
锦素一听顿时喜不胜收,咯咯笑道“真的?那可真是没有更好的了,其实素儿也是这般认为的,只是夸父大哥那里怎么说?以后他可是会算账的哦。”
苏聿噗嗤笑道“管他呢,反正他也吃不了我,倒是你现在可是逃不掉了,就乖乖从了我吧。”说完后突然搂住了锦素的腰姿,两人顿时驾着云一遁而去。
接下来的日子是两人有生以来最为快乐的了,日日游山玩水览遍群芳,累了便找一处绝佳之地,苏聿架起篝火弄些吃食,傍晚彼此相互依靠在一起,看云卷云舒红云似霞,晚上躺在一起数罢星辰,闲来之时锦素迎风起舞,苏聿则是抚琴相合,端的是一派神仙日子。
其间自然也有碍眼之事,但多是巫族之内的相互倾轧,或是与天庭的种种摩擦,直到到了人族的地方后才有所改变,那种平静的环境如是一缕缕的春风,不禁可以令人心旷神怡,也能抚平心中的忧虑感伤。
巫族占据了洪荒的富庶之地,多以平坦绮丽环境优美的地方群居,倒是对那些高山险地不甚重视,加上人族又是女娲圣人所创造的,他们也乐得卖一个顺水人情,尽是将这些地方让给了人族。
人族果然是被创造出来的,连他们本身都富有无比的创造力,在那些不毛之地定居后,凭借着羸弱的身体,单薄的双手,经过了百多年的改造,已然将繁衍之地打造成一片锦簇之所,至少对他们而言就是如此,总算有了一个足以安身的地方。
只是肆虐的环境对他们而言仍然是一个巨大的考验,山洪火星毒虫猛兽,时时让他们措手不及,好在繁殖能力极强,隐隐然也有了一族的趋势。
这一天,两人览罢风光游尽丛芳之后,来到了一座高山之上,按地势来看,此山已经处于洪荒的偏远之地,巫族多是占据在南方之多,至于北方他们虽然也有所监管,但并不控制,所以这里也恰恰成为了人族繁衍之地之一。
此山名为浮戏山,东西绵延百十里,泉水奇伟映带左右,晨起伏而凭之,烟霞弥漫,万顷茫然,峰峦尽露其颠,烟移峰动,如众鸟浮水而戏,故以此得名,加上清幽凉爽姿态万千,所以一路向上倒是让锦素饱足了眼福。
随着他们越是向上,人族的身影也逐渐多了起来,但对于这两个不速之客多是露出奇怪的目光,也不多盘问与阻拦,锦素见此不禁心中多了几分惊叹,最后忍不住唏嘘道“这人族倒是一幅好脾性,温和如水,要是换了巫族早已将我们抓起来了。”说完后又吐了吐舌头。
苏聿看在眼里,心中不禁想起了一个柔弱的身影,那时还是锦素受巫刀之刑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个人族的丫头,也是一般无二,想到这里也有些感慨道“越是如此生存就越是不易,记得当年还结实了一个人族小丫头,过了百年估计早已老去了。”
两人一直到了山顶之后,出现了一座简易的村落,就落于一片山谷之中,两侧高耸险峰料峭,倒是一处绝好的屏障,这村落的大门是有木柱子绑结而成,外面站着一位懒洋洋的少年,正晒着太阳呼呼大睡。
苏聿见锦素眼中充满了一片祥和,心中一动便说道“不若我们进去观赏一番?日后这人族倒是适合隐居,不争名利更没有波诡云谲的暗算。”
就在两人即将进入大门之时,忽然那睡着的童子一蹦而起,睁着一双朦胧的额眼睛,将身体横在当前,迷迷糊糊的说道“你们是谁啊?我怎么从来都没在村落里见过你们?”
这少年约有十四五的年岁,一派的天真与淳朴,宛如春风一样暖人心胸,苏聿呵呵笑着,摸着少年的脑袋说道“我们是刚来这里的,想进去看看,不知小兄弟叫什么名字?”
少年眼中清澈干净,仿佛是一湾清泉,傻笑着摸了一下脑袋答道“什么名字不名字的,俺就是在这浮戏山上出生的,娘亲就叫我浮戏,哥哥你叫什么?哇……这位姐姐好漂亮啊,比我娘亲都要漂亮的多。”
孩子说话天真烂漫毫无心机,更像是初春的嫩芽,苏聿轻轻又在其脑袋上拍了一下,笑骂道“小家伙还挺有眼色的,不过你为何要挡住我们的去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