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忠民年幼儿子小虎见爹爹声泪俱下,拿毛巾为他擦眼泪,说:“爹,您都死到临头,还记挂着百姓,您可真是好官。”
忠民看着初懂人事的儿子,想起无辜孩子也要遭此大难,更加痛心,一把抱住儿子,流泪说:“我可怜的孩子,你身犯何罪?这么小就失去了父亲,我韩忠民不配为人父呀。”
小虎说:“爹,我不是失去你,我是陪你去死好不好?株连九族,我也有份。爹,诛咱九族都诛了四年了,咱还没死,你别自己吓唬自己了,行吗?”
忠民抱着儿子哭得更加厉害。
儿子小虎挣脱忠民的怀抱,说:“我整天面对你的哭丧脸,还不如诛九族呢!”
忠民忽然不哭了,哽咽着摇着头,叹着气。
忽然,轰隆隆几声雷鸣,悲痛欲绝的忠民完全没听到。
但忠民儿子小虎却听得真切,说:“爹,你听,打雷了。”
悲痛中的忠民没有一丝反应。又是一声雷响起,震得大地瑟瑟发抖。接着豆大的雨点从天而降,落在大地上,落在忠民背上。
悲痛欲绝的忠民终于感到雨水的清凉,心中顿时生起一阵惊喜,但又不敢相信是真地下雨,他觉得那是被砍头喷出来的血——他自从到了此地,见过杀人,却没见过下雨。于是摸了摸脑袋,感觉一下脑袋是否还在脖子上。又劈脸打了自己两巴掌,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
所有疑虑都打消之后,他忽然兴奋起来,举起双手,迎接这喜从天降的喜雨。
雨越下越大,从点点雨滴变成道道雨线,再到瓢泼大雨。
忠民抱起儿子,不顾大雨瓢泼,不顾将被治罪,尽情欢悦————这一刻仿佛忘了自己诛九族的大罪。
小虎接着雨水,放进嘴里品尝了一下,说:“爹,这雨水是咸的,我终于知道中都为什么不下雨了。原来雨没下在地上,都变成你的泪水流了,太浪费了。”
忠民愣了一下,说:“你是我儿子吗?死在眼前,还打趣你爹。”
忠民一下子想通了,他要把剩下的最后时光与民同乐,与子同乐。他抱起儿子跑到街上,大声疾呼奔走相告:“下吧,下吧,大雨,你尽情下吧,让干涸的禾苗再次返青,让百姓有个好收成,让百姓不再挨饿。我韩忠民纵然立刻进监牢,被治罪,被杀头,也在所不惜,也要为这场及时的救命雨尽情欢呼。”
尽情欢呼的忠民忽然抬头看见塔上面神龙盘旋,他惊讶地张大了嘴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揉了揉,把塔上面的龙看得更清楚;又打自己两巴掌,已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不行不行,心脏受不了,我得多找几个人确认一下。这是龙吗?”忠民还是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但是雨却是实实在在的,他依然决定作首诗赞扬一下。
忠民想了很久,终于吟得一首好诗,口里念道:“宝塔显灵,神龙现世,雨从天降,淋湿衣裳;久逢甘霖,庄稼生长,必然丰收,百姓有粮;安乐度日,不再饥荒,吾纵立死,又有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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