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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国,中山,太子东宫。
“灵儿,灵儿?”东宫内闯进一个头戴十字长裙帽,衣襟左右衽交领,年芳十五六岁的少女,正急急忙忙喊着慕容灵的名字。
慕容永平封号平原公主,是燕国皇族近支,从小和慕容灵十分要好,也是从小掐架到大。
去岁慕容灵在匹娄赛马中压了她一头,她憋着气鼓足劲,这次刚好得了好马,便有心要在今年讨回这面子。
匹娄,鲜卑语祝福之意。
夜来,一缕清风吹来,身披素衣的女子,端坐于廊下,不知道她是思念夫君,还是有什么心事。
她时而站立起来,也时而坐下,无论怎样行动,她发丝上的步摇都纹丝不乱,与月下庭院中的花儿,相映成趣。
忽然听到前院传来的呼喊声,女子伸着脖子望了望,很快平原郡主便到了近前。
“祢罗,你怎么来了?”慕容灵微转着脑袋看到了平原郡主慕容永平的身影。
祢罗,鲜卑语和平之意,同时也是平原郡主慕容永平的鲜卑名。
平原郡主上前拉着女子的手撒着娇:“灵儿,匹娄赛马会马上就开始了,你不挑选赛马吗?听说慕容雪得到了一匹好马,四只雪白,脚力稳健,可日行五百里呢!”
平原郡主一向争强好胜,他是范阳王慕容德那一帐的户籍,但是与慕容灵一同长大。
这几日他听到赵王慕容麟之女慕容雪得到一匹好马,她心中不安,悄悄跑去赵王家打探情况,忙回来告诉慕容灵:“她那可是匹烈马,听说叫什么白,十分厉害。今天早上她牵出去赛马,把其他几家的马都抛在后面了。”
慕容灵不冷不热道::“平原,你那匹黄骠马是不是也输了?”
慕容灵的语气极为平淡,似乎这一切都与她没有关系。
“灵儿,这赛马可不是小事!”看慕容灵终于有了精神,平原郡主继续道:“鲜卑旧俗中匹娄赛马中得胜者可是要被列入联姻人选的!”
联姻?
不知为何,忽地听到联姻这个词慕容灵的脑海里就浮现了那个人的身影!
“好吧!那我就陪你去马场看看,如果有上品的马,那就归你了。”
两人各自换了衣服,去了中山城西马场。
这次从草原送来的好马果然很多,然而马场管事跪在地上磕头,任由两位贵人威胁地把鞭子挥得呼呼作响,就是不肯下令开马场门,让她们进去。
素日春秋赛马,鲜卑人也会举办一些活动,放出未完全驯服的马,给这些贵族子弟试试身手去套马驯马,但那些都是经过基本筛选已经半驯养的,性子过烈不能驯服的野马烈马,都不会在其内。
而此次却不同,这批里有一匹野马性烈如火,竟把同马厩的其他几匹都咬伤了。
他清楚眼前两位郡主的性子,若实说了,不但阻止不了她们,反而会更招得她们起意去驯服。
此时,慕容垂册封慕容灵为高阳公主的诏书还没有明发天下。
慕容灵见平原郡主威胁了半日,那管事只是一味推诿求饶,却一点也没打算放她们进去,不耐烦地道:“平原,别理他了,咱们自己进马场。”
“就等你这句话呢!”慕容灵、平原二人速来横行无忌,更何况慕容灵仗着慕容垂宠爱一向行事毫无顾忌,中山城内的宗室子弟贵族之后都不敢轻易招惹这二位。
那马场管事见状不妙,连忙使眼色给底下人,悄悄去通知太子府詹事,这边忙做手势,教里头的马奴赶紧给那匹最暴烈的黑马送草,堵上那匹马的嘴,免得太过活跃叫起来让郡主们看到。
管事自己则苦着脸跟在后面,努力想把她们引向安全的地方,却不知道两姐妹从小到大惯会做大人不让她们做的事情,只要谁试图把她们往某方面引的意图略强烈些,她们就会惯性地朝着反方向去。
那管事一扭头,看到两姐妹正往那黑马所在的马厩奔去时,不由大惊失色,一边叫着:“二位郡主,二位祖宗!那里去不得——”一边追了过去。
慕容灵和平原小跑着从一排排马厩跑过,极其精准地停在了那匹黑马前面。
“瞧这马头,瞧这眼睛,瞧这骨架,瞧这毛色……绝对好马!”平原痴迷地看着
“这马厩只有这一匹马,左右两边马厩的马都不敢靠近,这马性子一定很烈。”慕容灵观察左右,吩咐道。
“马倌只给它添草,别的马都没有,肯定是要堵上它的嘴,我很想听它嘶叫一声。”
“对,好马听叫声就能知道。”
旁边马倌听着她们谈话,额头的汗越来越多,手都开始发抖了。
两位郡主上前,挥手叫他让开这匹未驯养过的野马,虽然被套上马缰赶到中山,但终究野性未驯。
“我来试试。”慕容灵二话不说将马儿牵出,立刻一个漂亮的翻身上马。
黑马见有人骑上马背,又被放开缰绳,立刻长嘶一声,跃出马厩,放开蹄子狂奔乱跳,要将马背上的人甩下来。
马被人骑上,出于动物的本能受惊而跑,但它本来就吃得饱了,这样一来并不算太快,慕容灵紧紧抓住缰绳伏在马背上,一边柔声安抚,一边拿仍然死死纠缠着缰绳抓住马鞍,很快马蹄就渐渐放缓。
“啊!”慕容灵本意放松了下来,可是黑马两只前蹄突然收了,整个马儿也立了起来!
慕容灵攥着缰绳趴在马背上,很快黑马又开始加速奔驰,将马场周遭的草料践踏的到处都是,还惊吓了不少的马工。
“灵儿,你小心点!”
平原郡主在一旁担心了起来,她也没想到这匹黑马会突然发难。
慕容灵双眸如水,她环抱着马头,嘴里振振有词,不知在念叨什么,很快那批奔驰了半个时辰的黑马居然开始减速……
“灵儿,我就要这匹,有了它匹娄赛马我就不会输给慕容雪了!”
很快,慕容灵安然无恙的从黑马身上下来,此时太子府詹事也姗姗来迟。
不顾马场主管苦劝,平原郡主就要骑了新驯服的马直接回府,她打算趁这几天与新伙伴加强一下感情,这样待匹娄赛马时,便可压下燕国宗室众女,一举夺魁。
“陛下有诏,请郡主回宫!”
马场之行结束,慕容灵在中山街市上遇到了来报信的太属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