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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宛宁并不是专程来偶遇姜元瞻的。
南市有两家糕点铺子,京中百年老号,一家十二色花糕是一绝,另一家的糖藕桂粉糕无人能出其右。
偏这两样都是周宛宁最爱吃的。
她本来的确是去郡王府找姜莞和裴清沅,想拉上她二人一道来南市逛,结果扑了个空,就自己来了。
结果刚才远远地看见姜元瞻。
且他身前站了个娇滴滴的小娘子,含羞带怯的,她看了会儿,听过路的百姓说什么救命之类的,也没多想,就上去打了个招呼。
这会儿姜元瞻吩咐了底下小吏自己去吃饭,让记在他账上,然后带了周宛宁离开。
二人走远了些,周宛宁才笑着揶揄他:“我瞧方才的小娘子那样娇羞,听说是元瞻哥哥救了她?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用话本上的发展来看,她岂不是要——”
“你又看那些不正经的话本。”
姜元瞻斜她一眼,出言打断:“没有救命之恩,我带人巡街,遇上有人闹事,出手拦下是职责所在,哪来的救命之恩?倒是你。”
他又啧声:“幼时胡闹看上两本就算了,怎么这么大了还看那些话本?”
周宛宁心说你妹妹也有份儿,嘴上却只是扯谎:“好在前看的,谁这么大了还看那个,叫人知道了羞都羞死了。我可只告诉了你,你不许与旁人说。”
姜元瞻说知道:“你不是专门来偶遇我的吧?”
他侧目看她,毫不留情揭穿她,然后又说:“但这边乱,你来迟了一步,没看见那青天白日喝的酩酊大醉的,很是不成体统。
一会儿吃了饭送你回去,我下了职帮你买了糕送去你家,你就带这几个丫头,也不怕让人冲撞了。”
可实际上周宛宁身手不差。
她也是从小跟在这些人身边的,姜元瞻从前指点姜莞,会连她一块儿带上。
不过被拆穿了周宛宁也不害臊,索性接过他的话:“那不吃饭了,你陪我去买了糕,然后送我回家吧。”
姜元瞻也依着她,转了道,往糕点铺子去。
周宛宁背着手走在他左手边上,笑吟吟还是捡起来没揶揄完的话调侃他:“元瞻哥哥都入朝供职了,真是大人了,都说成家立业,你立了业,也快该成家了吧?”
姜元瞻眯眼横她:“你一个女孩子,管别人成不成家的事儿做什么?也不嫌害臊。”
周宛宁笑的大声:“我跟你说话还要害臊不成?”
姜元瞻懒得跟她斗嘴,也并未把薛娘子放在心上,陪她买了糕,真就把人送回了周家,多余的话一概都没有,转头又往南市回官署去了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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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莞后半天拉着裴清沅去的周家找周宛宁。
到腊月二十五朝廷就要放大假,前头这半个月有得忙,不光朝廷忙,宫里也忙,赵行也只能抽出上半天的时间出来陪姜莞出门,后半天得去给赵禹帮忙,再不就是给郑皇后帮忙,也没多少正经差事,零散琐碎的丢给他练手,但不能在外头不回宫。
所以一回家听说周宛宁早上去过一趟,拉上裴清沅就又来了周家。
她在外头疯玩也没忘了好姐妹,买的东西都是双份儿的,她留一件,给周宛宁准备一件。
不过她那份儿都是赵行付钱,给周宛宁的花的是她自己的银子。
几个姑娘也懒得再出门,索性窝在家里,又拉了个丫头凑成一桌打叶子牌。
姜莞打牌手气一向不好,三家赢她一个。
打了不到半个时辰她脸就垮了:“我给你买了那么多东西,你怎么还好意思赢我的钱?”
周宛宁一边笑,一边自己从她身前的布兜兜里又掏了钱拿走:“清沅姐姐赢的最多,你怎么不说她?”
姜莞撇嘴:“你把东西还我!”
“那不可能,送出来的东西还往回要?姜大姑娘也不嫌丢人。”
正说笑着,小丫头端了三个莲花碟上来,里头放的正是周宛宁从南市买的那些糕。
姜莞一看就咦了声:“你去南市啦?”
周宛宁抓了张牌,随口回她:“早上去郡王府,你们都不在,我就自己去了,也是便宜了你,本来这些糕都是我一个人的。”
“吃这么多,胖死你算了。”姜莞拿了一块儿桃花糕往嘴里送。
裴清沅接过周宛宁的牌打了一张之后才劝她:“姨母说南市一到年下就很乱,三教九流,鱼龙混杂,便是二殿下和表哥陪着,也不叫我们去,免得遇上乱七八糟的事情,你怎么一个人去买糕?喜欢吃这些,打发奴才们去买回来也就是了。”
周宛宁笑呵呵说没事:“我功夫好,不怕这个,而且今天遇上元瞻哥哥来着,他陪我去买的糕,送我回的家。他倒遇上事儿,巡街时候撞见醉汉调戏良家,我去的迟了点,没赶上热闹。”
姜莞在桌子下踢她一脚:“表姐别管她,她胆子大,天不怕地不怕。”
然后才去看周宛宁:“我二兄也在外头巡街啊?”
倒没听他说过。
周宛宁摇摇头:“他是坐在官署不用出门的人,因为自己闲不住,才带着底下人一块儿出去,可能是新官上任,想跟手底下的打好关系吧,本来还要请小吏们吃饭呢,这不是遇上我了,得送我回家,就没去,让那些人自己去吃,把账记在他名下了。”
姜莞哦了声,拧巴着一张小脸儿看自己手里的一把烂牌,心思也没放在姜元瞻这事儿上。
裴清沅伸手去抚她眉心:“你这牌好不好,全写脸上,你怎么赢我们呀?”
就这么会儿的工夫,周宛宁已经吃了两块儿桂粉糕,想起那个姓薛的姑娘,眉眼染上些俏皮,往前倾着身子叫姜莞:“元瞻哥哥今儿英雄救美来着,想不想听?”
姜莞猛地抬头:“救什么美?”
裴清沅也觉得她这话说的实在不大体统,皱了下眉。
周宛宁却不放在心上,笑得一脸神秘,把薛氏说给她二人听:“我走近时候看得真真的,的确是个娇俏美人儿,同你们自然是没得比,但天下美人各有各的美法,反正似我这样看惯了莞莞这张脸的,见了她,还是觉得漂亮,又那样柔弱,多招人心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