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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的声音回荡在整个九龙殿之中,将玄月诸臣和诸国使臣震的心头发悸,此等千年之前前尘旧事,隐秘至极,冰公主与宇文亦初的千年情缘,如此痴心女子,谁又忍心伤害?
“我知你前世心怀大志,三分笔墨可写颂世温柔,半点来砂可刻入扇骨。那此生你已功成名就,我亦千年不负你,那你,可否将我纳入心头,一生守候?”此时,冰公主一双秋水剪瞳静静的凝望着宇文亦初,那足以倾尽天下的绝世脸颊上,有着一些莫名的情绪闪过,全然不负冰公主威名,只剩对宇文亦初的满腔爱意。
一句情话,千年守候,冰公主的情意,已然感天动地,千年不变的守候,是那个少年千年前对那个女孩的诺言,亦是一对有情人的相守,此生一诺,宇文亦初已无法实现,而前世之言,却要此时兑现。宇文亦初与冰公主眉心的凤凰纹形浑然天成,千年的守候,凤与凰的相守,此生不换。
“前世之言,此生必践!”宇文亦初看着眼前女子,心中终于是忆起了前尘往事,对冰公主的情意,自是随之而来,心中自是愧疚难当。“我愿将你纳入心头,一生守候。”
听到宇文亦初的允诺,冰公主终于抑制不住心中情感,长长的眼睫毛如扇子般的扇动,一颗颗水晶在扇子后凝成,终于扇子遮挡不住水晶,水晶一颗颗掉落,渐渐水晶凝结的越来越快,一串串的水晶掉到地面上,碎裂。这人世间,莫过于千年等候终于有了结果,而这,对于一个女子来说,便是心中最喜之事。
宇文亦初上前扶起抱膝哭泣的冰公主,心中闪过一丝不忍,如此骄傲的她,也会如此脆弱,也会哭的像个小女孩一般,扶起冰公主后,宇文亦初将她拥入怀中,伸手替她抚顺凌乱的银发,喃喃道:“筱玥,别怕,有我在,以后没人会伤害你,这一千年的愧疚,我会用一生陪伴补偿你。”
一代仙境之尊,九州大陆举足轻重的人物,如今却在宇文亦初的怀中哭的梨花带雨,看得周围女子是目瞪口呆,察觉到众人的目光,冰公主这才停了哭泣,任由宇文亦初替自己拭去眼角的晶莹。
宇文亦初柔声道:“记得当初答应要陪你去昆仑山巅看云海,可几次巡狩天下要么忘记要么错过了,后来下定决心时,你已经不愿意。从今天开始,我会弥补于你。”
她柔声道:“比起你送给那狐媚子的举国狼烟,云海算什么。”
宇文亦初侧了侧脑袋,轻轻摩挲了一下她的脸颊,凝视着怀中这位等了自己千年的女孩,清眸之中满是柔情。
“那我呢?”这片刻的宁静却被一声突如其来的哭腔打破,众人抬首望去,赫然便是冷轻落,只不过,这时的冷轻落,已然不复当朝神谕司座威仪,一双凤眸中,尽是怨恨。“你曾亲口说会娶我,大帝圣旨和帝后懿旨赐婚,整个玄月都知道,你宇文亦初,要娶我冷轻落,如今你却抱着另一个女人,说爱的人是她,你当我冷轻落是什么人,拿捏在手中任你侮辱!”
宇文亦初松开怀中的冰公主,牵着冰公主的手来到冷轻落面前,语气之中却是歉意满满,道:“轻落,你的心里应该知道,我答应娶你,不过是为了让姐姐安心,如今的形势,我只能说一声抱歉,除去这件事,我可以答应你任何事情。”
冷轻落嗤笑一声,道:“任何事情?哈哈哈,宇文亦初,既然不爱,何必答应?我冷家女子,何须你宇文亦初来怜悯?你记着,今日之辱,我冷轻落来日必十倍奉还。”
“轻落,你何必呢?”宇文亦初叹了口气,无奈道。
“阿弥陀佛,之前小僧说那位朱雀王将有执念,如今看来,这位神谕司座,执念更甚朱雀王将啊。”玄月朝臣最末,侍立着两名金甲禁军,细看之下,却是迦叶和萧离陌。
萧离陌小声干咳几声,笑道:“这宇文亦初情债累累啊,你不觉得这家伙桃花缘很好吗?”
“你要是今天想被宇文亦初剁成肉酱的话,就继续笑。”迦叶收起笑容,一本正经的道:“继续看,继续看。”
冷轻落看着挽着宇文亦初的冰公主,苦笑道:“是啊,我哪里比得上你的情人,堂堂仙境之尊,冰清玉洁,你们才是郎才女貌,倒是我一直痴心妄想,妄想高攀您令主大人了。”那眼神之中的绝望,浓郁之至,“在世人看来,我冷轻落,不过是个笑话罢了。你只知道今日你千年的情人重归于你的怀中,那你是否还记得,今日亦是你我二人的订婚之日,你于订婚之日弃我而去,与他人站于我面前,宇文亦初,你心中可曾对我有过半分疼惜?”
白启站起身,轻声道:“司座大人,男女情爱之事,本就不能强求,你的苦楚,我等理解,可如今亦初心已有所属,那便放手罢,对你和亦初都好。”
符好朱唇微启,也是出声劝道:“冷司座,你情我愿之事,岂是一己之力便可干预,懂得放手才是极好!”虽然如此说着,可符好眼中还是有着些许不舍,自己爱了十五年的心上人,从来没有将目光放在自己身上过,换做任何一人,心都会痛。
“白启,符好,你们二人说的真是轻松,如此奇耻大辱,怎是你们三言两语可以解决的?”少御侯李灵赫起身呵斥道,李氏本就是冷氏附属宗族,李灵赫又深受冷家器重,位列十三侯之一的少御侯,如今冷轻落受了欺负,他又怎能坐视不理。
一向沉默寡言的白虎王将苏定远也是起身沉吟道:“此事,令主做的不妥。”
“无碍。”冷轻落拭去眼角的泪,恨极反笑,道:“先帝后冷芊芊,曾说过凡我玄月女子,无论贫富贵贱,嫁为人妇时皆可着皇室服装——凤冠霞帔,十里红妆。我本幻想着你能够亲手为我掀开盖头,看来幻想终究还是幻想,芊姨钟情于先帝,结果却暴毙于冷宫,尸骨无存,连入皇陵的资格都没有,看来我冷家女子,本就薄命,注定要孤苦一生,今日之事,我本该将你们二人碎尸万段,可你应知,我又怎么舍得伤你?今日过后,我便会离开望都,去邀月楼,回归师尊座下,潜心修行,你我俗世情缘,断于今日。”
冷轻落说完,便一步一步向九龙殿外走去,行至最后一阶台阶时,却戛然而止,环视着在场之人,最终目光还是落在了宇文亦初身上,留下了最后一句话:“你眉心的凰鸟,真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