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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有所不知。”侍从站出来向钟欲行礼,“殿下这些年由于操劳过度,前些日子晕倒了,灵医来看过,殿下法力受损,辨识能力下降,灵感闭塞,恐怕就算遇到夜神殿下的转世,也难以辨出他的赤焰印,殿下已经为此苦恼许久了。”
钟欲一怔,他抬头望向战封间,他是玄幽界公认最具仙气的人。依旧是年轻英俊的脸,眉眼间尽是温和悲悯,一袭白衣衬染着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洁,朗目疏眉如昂昂之鹤。
可眼下他满脸都是掩不住的疲惫。这三十几年来,他是天地唯一的主神,肩负重责,片刻不敢懈怠。当年神魔大战后,他也身负重伤,但等不及完全恢复,就已开始操持后续事务。
钟欲听灵医说起过,他身上的伤从未真正完全好过。
“不必担忧。”战封间温柔笑着安慰,“没他们说得那么严重,只是这么多年一直没寻到宗因的踪迹,只怕是我遇见了也没认出来,他流落人间,万一被奸人先找到,后果不堪设想,不过只要他们得不到他的金身,也翻不起什么风浪,小欲,宗因的金身,你一定要藏藏好。”
“殿下放心。”钟欲郑重下跪行礼,“我一定尽快找到我家殿下下落以及想办法打破禁锢,早日复原,和殿下共同分忧。”
“好了好了。”战封间起身去扶钟欲,“现在形势还都能控制,你别压力太大。”他摸摸钟欲的后脑勺,“走,我先跟你去看看那个凡人,说不定我这法眼还有点用。”
“好。”钟欲刚想带战封间却走又忽然停下,他挠挠头,“不好意思殿下,可以麻烦你等我一下么?很快的。”
战封间笑笑:“好,去吧。”
话音刚落钟欲就不见了,片刻后人已经出现在了季动的卧室。
刚刚要来的前一刻,他忽然想到屋子里的那人此刻不知道正在做什么。没由来的,他不想让别人见到他一些私下的样子。
包括先前躲迷藏似的较量以及正式见面,他们也算相处了一段时日,他看得出来,那人不喜欢把自己的某些样子暴露在别人面前,特别是脆弱的一面。
但这些日子以来,他能感觉到,季动对自己由一开始的排斥已经转变成默许他的存在,那些他不愿意轻易暴露的一面,在家里不可能时时隐藏,现在也不是说就多放开,只是变成一种,我懒得藏,你爱看不看的态度。
但钟欲觉得,除了自己,这些状态不应该再暴露于第三个人面前。
还好,他只是在睡觉。
钟欲蹲在床旁边看着他的睡颜,他眉头微蹙,呼吸不稳,看起来睡得不太好。不过他常常睡不好,钟欲是知道的,而且自己也不是第一次蹲人家床旁边看他睡觉,有时候他也觉得自己挺无聊的。
确认季动没什么异样,他才把战封间带到房间飘在天上,两神一起盯人睡觉。
“殿下,如何?”钟欲有些紧张地看向战封间。
战封间眼里白芒刚散,他无奈摇了摇头:“没有印记,不知道……是他不是,还是我……”
“他不是。”钟欲心里失望,但还是安慰起战封间,“其实他年龄对不上,我请殿下来只是想确认一下,毕竟不能放过任何一个机会嘛,殿下不要多想,我们再寻就是。”
战封间叹息:“也只能如此了。”
“嗯。”钟欲点头,“殿下辛苦,我这就送殿下回去。”
“不必。”战封间摁下他刚要使法力的手,“别折腾了,我们各自回吧,今夜没什么事,早些歇着。”
“好。”钟欲行送别礼,“殿下慢走。”
“不要……”
战封间离开后,钟欲落地刚准备从衣柜回自己寝室,身后突然传来一声痛苦呢喃。
季动自今夜从画室出来后头一直火辣辣的疼,他扒了四五种药包括安眠药一股脑灌下,不仅没起到作用,反而陷入了半梦半醒、意识模糊挣扎不休的状态。
仿若坠入深海,被如杂乱水草般的噩梦缠身,越挣扎缠得越紧,呼吸被死死闷在胸腔里,窒息感狠狠压着他。
但最开始,这个梦并没这么可怖。
年轻的夫妇牵着一个漂亮的孩子,一路笑闹着回家。
只是谁也没想到,那竟是他们三人这辈子最和谐的时光。
这些事是他在完全清醒时最不愿意去想的,他能防备得很好,或者说压制得很好,但在这种意识不受自己控制的朦胧状态下,总是能轻而易举的攻进来,也许是对他平日压制太狠的报复。
他额上冷汗直窜,睫毛簌簌颤抖着,一手死死抱着胸前的枕头,一手本能地去摸耳机,像在摸救命稻草。
睡觉塞耳机的习惯是在他被养父母领回家不久后养成的。最初,他们也是和睦相处的一家人,他也曾真的以为自己得到了救赎,有了新的疼爱他的爸爸妈妈,直到家里的争吵越来越频繁。
争吵不分昼夜,像不定时的爆炸,说来就来。
那时他也会尝试去劝架,哭着求着要爸爸妈妈别吵了,可那两人就像失去了理智的疯狗,红着眼争得面红耳赤,对一个才过膝盖的小人完全视而不见,他抱着他们哭到快断气也没人看他一眼。
最后吵累了两人各自摔门而去,只留下满地狼藉和窝在狼藉里瑟瑟发抖的孩子。
哭喊无用,为了阻止他们吵架,小季动想到了新的办法,用自残的方式吸引他们注意。他听说有同学就是这样做的,被送到医院抢救过一次后,那同学的父母再也没吵过架。
刚开始,他确实得到了几次讶异的关注,他们暂停战争,紧张地把他送到医院。当时他以为这办法真的有用,除了能阻止二人吵架,他还得到一种扭曲的快感,他以为,这就是来自父母的关心。
他曾为此洋洋得意,直到他们脸上的紧张变成了不耐烦,后来哪怕他把自己弄到鲜血淋漓,得到的也只有无视,每次都是管家抱他去处理伤口。
而管家也只是完成任务,宋德远吩咐管家那次偏偏被他听到了,他的养父说:“看好他,别让他死了,否则我们不好跟外面交代。”
家里的氛围越来越压抑,小小年纪的他像活在布满地雷的危险区,在家里踏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稍微一句大点的说话声也能让他胆战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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