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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漆想了想,才回答她:“是呢。”
东山桓氏,已经许久无人提及了。
桓府祠堂,雕梁画栋,四只白玉小狮子驻守在门前,淡金色琉璃瓦在阳光照射下格外耀眼,朱色的墙掩映在层层绿意中,门楣中央高悬着四个烫金大字“桓氏家祠”,两壁书写“忠孝有声天地老,古今无数子孙贤”。
祠堂正中悬挂着桓氏先祖的画像,那画幅甚巨,画中人长须髯,慈眉善目,两耳耳垂颇厚,民间相师言说是厚道有福之相。
桓槊手捻三柱清香,朝正中牌位默默鞠了一躬,眼见青烟袅袅,方才将手中的香插在香炉中,而正中牌位上的名字是,桓玄。
他退却两步后,抬头注视着牌位,四周的楹联被风吹得飘荡起来,祠堂本就是阴气重的地方,这下更添几分阴冷,可桓槊却早已习惯,这祠堂中的一砖一瓦,一草一木,俱同从前没什么两样。
只是高楼再起,宾客重至,这衰败的桓氏门庭,终又叫他振兴回来。
“可是义父,您可曾后悔过?”后头的话深缄于口,桓槊将袖袍背于身后,重又看了牌位一眼,藏青色蟒袍下的手似是想伸到前面去,却又止步于原地,再没动静,登云靴寸步未进。
祠堂中皆是刻着桓氏姓名的牌位,它们如一双双夜枭之眼,死死将他盯住。每个名字,都是对他无尽的嘲讽。
今日天气甚好,冬日渐去,草木还春,正是欣欣向荣之意,桓槊将官服上的褶皱拍打平整,对空中唤了声“乐游”,便立时有个人从树影间纵身跃下,而后半跪于桓槊面前,毕恭毕敬道:“大人。”
他与松奇都是体格强健,只是与松奇不同的是,乐游的目光要暗沉许多,脸上还有一道纵横的疤痕,大约是积年累月,那疤痕虽当时翻得厉害,但如今已被新长的皮肉覆盖,只留下一个痕迹,但饶是痕迹,也可怖得很。
他紧衣窄袖,玄色袖臂上还绑了袖箭,腰间更是跨了两柄长短不一的刀。
“乐游,姜氏还有人活着么。”他目含探究,视线凝聚在乐游头顶。
当年陈都王城被攻破,太子殉城,陈帝被杀,后宫妃子和公主王子皆被陈帝事先勒死,一夜之间,满城流血漂橹,说是血流成河也不为过。
乐游回答得斩钉截铁:“绝无可能有人生还。”
桓槊点了点头,拍了下乐游的肩,问他道:“就如同桓氏那般?”
乐游猛得抬起了头,桓氏桓氏大人为何忽然提起桓氏,他低垂着头,将方才未曾屈膝的那条腿也跪在地上,而后将腰间的一柄刀抽出,双手奉至桓槊面前:“属下对大人之心,唯此刀可鉴。”
桓槊突然笑道:“我只是随口问问,不必紧张。”说着将乐游奉上的刀握在手中,对着身侧的树身随意笔画了两下,满树的叶子便纷纷往下掉。
“下去吧。”他如此说,并且转过了身,背对着乐游,似乎在欣赏园中的景色。
乐游将刀放回刀鞘,抱拳道:“若大人有一日不再需要属下,便请大人用此双刀杀了属下。”他说罢,便离开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
就像被刀砍下的叶子,有的即使一时未曾落下,可终归是有了脱落的迹象。
桓槊闭上眼,仿佛回到了那个血气翻涌的晚上。
“槊儿,当真要如此么?你可知你走的乃是一条不归路。”所有人不屑、不解、不看好他,可桓槊知道唯有刀剑在手,人才有掌控之力。
乐游鲜少出现在桓府,所以桓府的下人并不认得他的脸,又因为他面上丑陋可怖的疤痕,导致下人们皆不敢靠近,都纷纷绕着他走。
乐游也不晓得自己今日为何要这般光明正大的行走在桓府,也许是因为松奇不在,也许是因为他藏在黑暗下实在是太久了,从记事以来,他便是一柄刀,为主人杀掉所有不该活在这世间的人。
可那娇俏的声音若粉蝶一般,穿墙而来,乐游忍不住飞上墙头,看向院墙里。
原来是大人的妹妹,思飞小姐。
其实他们很早就认识了,只不过思飞小姐不认得他罢了,在思飞小姐八九岁的时候,乐游就跟在大人身边了,从那时起,他便再未见过光明,夜色是他的保护色。
思飞荡秋千也荡得累了,冷不丁瞧见墙头趴着个人,连忙叫来寒枝,为怕打草惊蛇,她还特意控制住自己看向墙头的目光,她悄声说:“寒枝,你看墙头趴着个人呢。寒枝不要看他,你悄悄过去,我们围住他!”
寒枝点点头,装作漫不经心的向外头走去,思飞继续荡她的秋千。
哥哥给她下了禁足的命令,松奇这两日不知在忙些什么,整日不在府上,她实在无聊。
粉色的裙子随着秋千一起一落翻飞不已,淡金色的阳光落在思飞的脸上,连带着她的脸颊都带了一丝圣洁的光芒,若是“她”还在的话,应当也是这样无拘无束,生机盎然吧。
乐游有些发呆,是以没有注意到自己被人“瓮中捉了鳖”,他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少女,连忙捂住自己的脸,意图使个轻功逃走,却不料被寒枝抱住了双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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