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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这个案子啊，我还记得。”派出所民警热情地给程橙倒了杯茶，翻着卷宗开始回忆。
“前年夏天出的警，按道理说基层每天鸡飞狗跳的案件那么多，我们应该是记不住这么多详细的案情的。但这起案子着实让我印象深刻。”民警指着卷宗上一张照片，照片上是少年人布满淤青的单薄身体。
“您慢慢说。”程橙打开了录音笔。
“七八个人围殴两个男生，那地方正好有一个监控给拍下来了。”民警说，“领头的那个男生家里特别有钱，听说是要出国留学的，因为这事留了案底，他家里想来销，没销成。被打的两个男生跟他们是一个学校的，仕英高中。”民警指着卷宗上的签名说，“一个叫杨聪，另一个叫张宇。”
程橙的眼皮没来由地一跳，“您能给我查一下这个张宇吗？”
“这得到户籍所在地去查了，我给你问问看啊！”
民警拿着手机出去了，程橙不安地在值班室里等着。大概过了十多分钟，民警神色凝重地回来了。
“程警官，这个叫张宇的孩子已经失踪了。”
——
“张宇，曾经就读于仕英中学高考部，跟杨聪是同班同学。其他的多一句都查不到，不管是老师还是家长都咬死了当年那次群殴是‘小孩子打闹’，其他的校园霸凌一概不存在。”程橙语速急促地在电话里说，“徐队，现在怎么办？”
徐少珩还没来及回她，一个电话横空插了进来。
“徐队，方泽文在审讯室里已经呆满了四十八个小时了，他的律师说如果没有新的证据我们就得马上放人。”李若愚不知道躲在哪里悄悄给徐少珩打的电话，背景音里还可以听见律师的话音，“不然他就要去督查办举报我们！”
徐少珩刚刚提起一口气准备说话，又被李若愚急吼吼地打断了。
“还有，杨聪的父母刚刚来警局里大闹了一场，不同意遗体解剖，马上就要把杨聪拉去殡仪馆火化！还有好多家媒体在市局门口蹲着，等着拿‘云川大学晚会学生坠亡’的第一手资料，刚刚堵着杨聪父母拍了好久的视频。”
徐少珩简洁有力地说：“把电话给陆西辞。”
“啊？哦！”
十几秒后，手机那头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
“你什么时候回来收拾烂摊子？”陆西辞暴躁地问，“那个律师快把刑侦支队办公室的门都敲烂了，现在已经去骚扰钟局了。”
“放人。”徐少珩说，“现在可以确认杨聪是自杀，但背后的案子我们还没发掘出来，没有理由关着方泽文。让他出去，派人盯着他。”
“仕英中学的调查有进展了？”陆西辞问。
“有一个叫张宇的学生失踪了很久，他曾经被方泽文伙同他人围殴。具体情况我们还在调查当中。”徐少珩说，“市局门口的媒体不用管，杨聪的遗体他父母想带走就带走吧，反正解剖也做完了。”
“行。”
挂完电话，徐少珩才松了口气，看着面前川流不息的车流。顾以诺坐在副驾驶座上，随手打开了车载电台。正是黄昏时分，情感电台开工，女主持人温柔的声音通过无线电波穿梭在整个云川市里。
居民区里三三两两地亮起灯，每一个溢出温暖灯光的格子后都氤氲着温馨。公路上堵塞的车流一点点往前蹭，无数大灯亮起，像是成群结队的萤火虫。
“中秋节快乐。”徐少珩毫无征兆地说。
顾以诺愣了一下，“中秋节快乐。”
“本来我妈妈想邀请你去我家里过节的。”徐少珩试着跟她聊天，“你喜欢吃什么馅的月饼？”
“嗯？”顾以诺犹豫了一下，实话实说道，“我们家不过中秋节，上一次吃月饼应该是七岁以前的事了。家里只剩我一个人以后，就更不过这种节日了，我一般都是找个酒吧猫一天。”
徐少珩沉默半天，说：“对不起。”
“这有什么对不起的？”顾以诺笑笑，“珩哥，绿灯亮了。”
徐少珩把顾以诺送回了她在市中心的公寓。顾以诺刚下车，看见那个站在保安室里的人就僵住了。徐少珩注意到了她的异常，蹙眉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
那是个西装笔挺的男人，眉宇间是遮掩不住的英气。徐少珩打量他的同时，他也看向了徐少珩，目光称不上友好。
“秦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顾以诺阻断了两个人的目光。
“回来有几天了，处理了一下财团分部的事。今天过节，特意过来看看你。”秦轲对着车里的徐少珩抬了下下巴，“这位是？”
“徐少珩。”徐少珩冷淡地点了下头。
“哦，徐队长。”秦轲点点头，“以诺，不跟我介绍一下你的未婚夫吗？”
顾以诺：“……”
真真是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顾以诺按了按太阳穴，“这是我男朋友，徐少珩，在市局工作。这位是我们财团的首席财政官，也是我曾经的监护人，从血缘上来说算我表哥。”
两个人面无表情地从车窗里握手。徐少珩跟顾以诺叮嘱了几句就走了，秦轲则跟着顾以诺上楼。顾以诺一个人住大平层公寓，健身房、影音室一应俱全，就是没什么人声，在门口喊一声，站在健身房里都未必听得见声音。
“我没请保姆，客房你得自己收拾。”顾以诺从冰箱里刨出来一盒临期酸奶，将就着喝了，“忍不了就去住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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