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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归山下,早已停放了数百面用来祭奠的丧幡,漫天的黄纸被阵阵从山涧中吹来的风扬起,打着旋儿的在山林中飞舞着。
上百名御林军各个腰缠白色丧绢,神情肃穆,目露哀恸,站成一条长长的队伍,安静的伫立着;而在御林军之外,亦有不少朝臣自发性的前来祭奠,但是,众人在看见携手而来的帝后二人时,皆是为之一怔。
只因,此时的帝后二人明显同时都穿着白色的丧服,眉眼之间对往生者的思念与追忆,几乎能让人一眼就看进眼里。
看着帝后不合规制的穿着打扮,不少臣子都开始小心议论,甚至有个别老古板,更是面露不悦,若不是碍于众人在场,恐怕这些人就会立刻冲上去,质问帝后为何做如此穿着?
沈家就算是历代功勋,为大周建立无数功业,但终究是臣子身份;试问,哪有臣子离世,君主为其穿丧服的?按照规制,能让当今天子穿上丧服的只有先帝驾崩、太后薨逝,才有这样的资格。很显然,今日帝后举动已经不能用一个‘不妥’来形容,分明就是已经达到了越举的地步;若是今天一事传到民间,只怕会引来一场不小的风波。
赵渝站在众人当中,自然是将这一幕幕看在眼底。
只见他一边摇晃着手中的折扇,一边似笑非笑的紧盯着不远处正在进行着祭拜仪式的赵仪,嘴角勾起玩味的笑容,“看来,这沈家人对咱们的这位皇帝来说还真是意义重大,为了沈家,他连自己的身份都不顾了,居然脑子发热到这种地步,还真是一点都不像他往日的行事作风。”
姜恒留意到周围其他臣子的神态变化,凑近到赵渝的身边,低声道:“属下瞅着几位老大人脸色似乎不太好,怕是祭拜仪式完了之后,皇上的耳根子又要不清净了。”
赵渝道,“这些老臣们最是看重礼法,皇帝敬重沈家,大可以下旨追封,何必又要做到今天这一步?他这么做,简直就是不将赵氏宗庙社稷放在眼里,这不就是在无声中挑衅这些老古板们的神经吗?等着吧,赵仪这下子,怕是有得烦了。”
姜恒冷酷的眼里也见了笑,只是,目光一瞟,落到了同样身着素裙的皇后身上,“皇上胡闹,皇后也跟着一起,这两个人现在的默契居然越来越合了,也不知是不是此次北地一行,让帝后的感情真的精进起来。”
听见姜恒的话,赵渝就也将目光投到了沈灿灿的身上。
原本晃动的折扇动作开始变慢,最后停在胸口,表情略带凝重,“兴许是本王多虑了,本王总是觉得,这位皇后娘娘自从在宫中死里逃生之后就开始变的很不一样;以前本王见过她,只是觉得此女是个空有美貌的花瓶而已,但也不晓得为什么,这次碰上,总是会让本王从她的身上感觉到一点熟悉的感觉来。”
姜恒诧异的看向赵渝,“熟悉?会不会是因为王爷以前见过皇后的缘故,碰见的次数多了,自然也就熟悉起来?”
赵渝沉眉,思考片刻后,道,“不,不是这种熟悉感。是一种很早、很早就认识的熟悉感;就像是,像是……沈灿灿的感觉。”
姜恒一扬眉,“王爷,您是在说笑吗?沈灿灿都已经死了,早就在三年前死了,眼前的皇后是谢家的嫡女,虽说相貌酷似沈灿灿,但这两个人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呐。”
“是啊,她们是不一样的。”赵渝的表情有些奇怪,“沈灿灿活的就像是一团烈火,不管是相貌、性格,还是个人能力都会为她吸引无数的目光,让她成为众人的焦点;当年,她在京城里有多能闹腾,就能让多少人为她心动。毕竟,那可是沈家最骄傲明亮的一轮太阳,试问在见识过她的光芒与温暖之后,又有谁不渴望将这轮太阳拥入怀中、占为己有?只可惜,太阳的光芒太耀眼了,到最后,自己把自己烧死了。至于她谢芳菲,不过是生了一张跟沈灿灿一般无二的脸而已,至于其他方面,不及她万一。”
姜恒听着这席话,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挂在宁王府书房一角的一幅画。
那幅画上什么多余的画作都没有,只有一轮从海平面冉冉升起的太阳,骄阳似火、灼人眼球,似带着无穷无尽的生命力。
他偶尔能够看见王爷驻足在画前怔怔出神,那时,他还以为王爷只是独独喜欢这部画作而已,毕竟这书房里悬挂着那么多画,不妨亦有不可多得的名家之作,也不见王爷对那些画有多珍惜,唯独对那副初日图颇为情有独钟;可现在看来,他觉得自己以前是想岔了。
王爷是很喜欢那幅画,但是,很有可能是通过那幅画,在想起某个人;而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被王爷用太阳形容的沈家姑娘,沈灿灿。
只是,若真的是喜欢,那为何在当年又要毫不留情的将她生生逼至崩溃?
想到这些,姜恒就悄悄地打量着身边的主子,他觉得,哪怕是他自小陪伴着王爷长大,也从未真正了解过眼前的这个人;他喜欢什么、厌恶什么、渴望什么,这些东西他好像都只知道一些皮毛,从未真正有过机会,探知他的心底。
“姜恒?你在出什么神?想什么呢?”
听到赵渝的声音,姜恒惊醒,眼神略带慌乱的看向他,“属下只是在想,这世上居然会有如此相似的两个人,明明皇后娘娘同沈姑娘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但相貌却生的这样一般无二,真是令人惊奇。”
赵渝怀疑的看了眼不自然的姜恒,大约猜出他的这番话只是随口讲出来应付自己,但还是回答道,“兴许,这就是谢芳菲同沈灿灿之间的缘分吧,能生的像那样一个人,也算是她的福气,不然,又怎会靠着一张脸,成为这大周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