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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街边巧遇【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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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有何难?用暗度陈仓之计可以脱身。”刘三哥平时爱看些杂书,尤其对三十六计颇感兴趣。

他突然插话把那桌人的注意力全部吸引过来,这个叫大叔,那个喊哥老倌,都想听听他有何高招。

三哥指着石碑下五心朝天盘腿打坐的小和尚,“我的灵感出自那个出家人,若是你被重兵围困,眼看着无法脱身,便以念经祈福之名,从城中召集众多僧人,用斋饭好好款待。再招来儿童数千,皆就府第削发剃度,穿好僧衣。待早晨天光微明,让这些僧人分路出城,而你也穿上僧衣,剃去头发,混在他们之中。再事先安排一名与你相貌酷似之人,假扮你登城与官军交涉,慷慨陈词请求放行,对方定会以慈悲为怀放出家人离开的。”

“要得,假巴和尚,阴斗出城去,此计甚妙!”膀大腰圆的后生叫好道。

那个做舅子的也频频点头说着:“暗度陈仓,哦哟,不摆喽,很航实。哥子,你楞个法子真能行嗦?”他还有些放心不下。

“当然能行喽,我这是从兵法书中看来的,典型战例,我包你平安脱险。”刘庆东心里是坚信不移的,书里记载的都是真事儿,岂有不信之理?只是事件的主人公记不清了,想来不是历史上有名的人物。

“毛线!莫开战逗想临阵脱逃咾,烂屁娃儿,铲你两耳屎。”叫做王小波的不满意地嗤之以鼻。

“油啦,油啦,馕坑羊排来喽。”伙计托着盘子送上刚出锅的羊排,随后又端来酒壶酒盏。

“好吃,好吃,滋滋冒油啊,刘公快请尝尝。”张咏拿起一块大口嚼着,还不忘给刘庆东递上一块,不知他喊自己刘公是几个意思,反正是恭敬的称呼吧。

男孩子同样是赞不绝口,“这羊排嘹咋咧,美得很。”他抓起酒壶为同伴们逐一斟满,“哥哥、刘公,我敬你们,祝二位一路顺风,回到京城诸事顺利哦。”他也如此称呼,应该是宋朝的习俗吧。

三哥没舍得吃羊排,将它放在小女孩的白米饭上,“谢谢刘大爷。”懂事的孩子感激地冲他笑着。

一根羊排刚刚吃完,那吃包子的男子打着饱嗝,便张罗着算账上路了,临行前不忘与同桌人打着招呼,说了些后会有期的客套话。邻桌的茶贩子也喝饱吃得了,在小个子“走了哈”的催促下,一转眼的工夫儿散个干净。

刘庆东心里有事,只陪着喝了几盏,那两个称兄道弟的却放开了量,一盏接一盏地喝到日头偏西,连舌头都喝成硬邦邦的瓦片似的。

“哥哥,恁社杀过人哩?啥情况?”年纪小的脸煞白煞白的,像一张空白的宣纸,让人见了都感到从里到外冷得慌。

张咏比他强不到哪儿去,唯有脸色是红的,可不是晚霞映上去的。“兄弟,杀人是有原则的,杀恶人那是行侠仗义,杀好人是有悖天纲啊。啥样人是好人,啥样人是恶人,恶到啥地步该杀,都在于你一念之差。你杀了人,本以为理所应当,可世人却口诛笔伐;你倘若惧怕人言可畏,不杀他,他会得寸进尺贻害无穷啊。所以说,杀人也是门学问,就像瓦肆勾栏里的角儿,演得好大家给你喝彩;演得孬,群起而攻之,用吐沫把你哄下场,再无出头之日啦。”

“是嘛?哥哥头回杀人是啥情况?”对方像个小学生般洗耳恭听。

刘庆东一边听着壮汉在讲铲恶锄奸的事迹,讲的是滔滔不绝,绘声绘色;一边他注意到正对着的桌子来了新客人,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一个妙龄的少女,还有个瞎了一只眼的年轻人,是家奴仆人打扮,皮糙肉厚,一脸横肉,绝不是心地善良的人。

他发现那斯斯文文的老者眉头结了个大疙瘩,愁云满面,像一付活不起的架势;那女子更是难过的不行,应该是刚刚哭过,眼睛肿得像个熟透的桃子。仆人倒是满面春风的,虽然只剩一只三角眼,却十分的不安分,贼眉鼠眼地不像好饼,没等主人就坐,他抢在头里坐到正位置上。

只听恶仆人嬉皮笑脸地小声说:“小娘子,高兴些嘛,跟了我有什么委屈你的?你在江湖上访一访,我金钱镖唐小乙可是大大的有名,县爷现如今致仕还乡了,可不比从前,落架的凤凰不如鸡呀。别看小乙哥我才入府半年,却对小娘子倾心已久啦。”他又凶神恶煞般面向老者恐吓道,“我的县太爷,你混迹官场这么多年啦,也该晓得识时务为俊杰,把女儿许给我是看得起你,不要不识好歹。昼伏夜行你还不愿意了,夜里赶路清净凉快,免得被多事的阿猫阿狗打扰。回到庄子一切由我安排,敢说个不字,杀你全家跟碾死蚂蚁那么简单。”

三哥是何等的好耳力,运转员就靠着耳聪目明吃饭呢,那小子压低嗓子的一席话他听得真真切切。

再看那六旬的老人和十四五岁的女子,都被吓得战战兢兢,唯唯诺诺大气都不敢出啦。恶仆人为自己的豪横沾沾自喜,唤来伙计要酒要菜,俨然是发号施令的主子了。

这边,同桌的张咏提起往事是意气风发,讲起事情经过分外卖力。

“我第一次杀人就简单多了,杀的是图财害命的强盗,不用费心去权衡。五年前我经过相州汤阴县,县令与我很是投缘,有相见恨晚之感,临别时还赠与一万文钱。我便将钱搭子放在驴背上,和小童儿赶驴回濮州鄄城老家。半路上听路人讲,前面这一带道路非常荒凉,地势险峻,时有歹人出没,劝我与其他客商结伴再行吧。我那时正值血气方刚,全没把劝告当回事,眼看着天气冷了,父母年纪又大,没有寒衣御冬,作为儿子,怎么能让父母挨冻呢?待走出来三十余里,天色黑了,道旁有间孤零零的小客栈,我们便去投宿。客栈名为高升店,主人是个姓唐的老汉,巧舌如簧说得天花乱坠。孔子云,巧言令色,鲜矣仁,我认定他绝不是个有仁德的人。这家里有两个儿子,他们见到我带着钱袋子,立马格外热情地招待我们。可算老天有眼,我如厕经过后厨时听两个儿子悄悄耳语说,‘今夜有大生意了!’未曾想被我无意间听到了。知道他们不怀好意,于是,我出去折了许多柳枝,放在房中。店主人不解,问树枝有什么用?我故意告诉他,明朝天没亮就要赶路,捆点儿当火把。我说要早行,是为了免得自己睡着了遭到毒手,这样歹人们必定会提早动手的。”

壮汉自鸣得意地嘿嘿笑道,“真的照着那话来了,果然刚到半夜,老汉便叫大儿子来敲门,‘鸡叫了,秀才可以动身了。’哪里有鸡叫啊?鸡向五更啼,此刻估摸刚刚三更天,我没理他,那小子便使劲地推门。我是早有准备,先前用床抵住了左边一扇门,双手撑住右边那扇。那家伙使出蛮力,我却突然松手退开,出其不意令其跌撞而入,他手里的刀子也撒开了。我用剑尖刺在他的脸上,随即将门关上。过不多时,二儿子又来了,我仍以此法将他刺死。随后去寻贼主人,见他正在烤火,伸手在背上搔痒,甚是舒服,当即一剑将他的脑袋削了下来。黑店中尚有数人,我一不做二不休斩草除根,杀个干净,喊上童儿牵驴出门,一把火烧了那客栈。”故事讲完,他得意地朗声大笑,“我张咏武艺高强,浑身是胆,幸好生在太平盛世,读书自律,若是生在乱世,那真不堪设想啦。”

刘庆东听完他的故事,感到不完美,有些瑕疵,好似经历过同样的遭遇。对啦,这不就是与孔融一起在吕家庄的翻版嘛,吕家兄弟是罪有应得,可说高升客栈的唐家要图财害命,却是证据不足,漏洞百出,譬如唐家兄弟为何一个一个地来敲门,而不是找些帮凶一起下手,那不是更加万无一失嘛;还有,唐家老头子如此大意吗?在这紧急时候还有心优哉游哉地烤火,一点提防都没有呀?不像是个阅历深厚作恶多端的惯犯嘛。可老大敲门时,手里的确拿着刀子,这又像有行凶之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