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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绮未曾料到有人会在她面前谈及南召:“我母亲是儋州海民,海民出海营生是管不了帝国或是外邦。我母亲没有进入南召做工,她只是随船队出海,或许他们曾停靠在南召补给。”
“你父亲是做什么的?”胡寺卿问。
“我不知道,我母亲没有说。”
“你就没问过?不好奇吗”
罗绮苦笑了下:“一位单身母亲带着子女离开故土,除了遇到负心薄情郎还会有什么其他的原因?!我小时候问她,她只是哭,哭得很厉害。我和哥哥害怕,后来便不问了。”
胡寺卿和纪函对视一眼,胡寺卿说道:“你知道你哥哥信奉新教吗?”
“什么?”罗绮惊诧,以为自己听错了,摇头道:“我不知道。”
“他在你相公林墨谦的指示下向周发财借了两万两银钱用于印刷新教教义。你夫君是新教供养人,这笔钱之所以要让他去借是不想被人知道出资人其实是林墨谦本人。所以在昨天,林墨谦才会带着你去找张天河还钱。”胡寺卿用的是陈述语句,就像是大理寺调查后的结果。如果罗绮真的是个市井小裁缝,早就被胡、纪二人的官威以及满室刑具震慑住不敢反驳。
这便是诱供。
“我哥哥不认识林墨谦,包括我在前天之前也不认识林墨谦。我哥哥把钱用在什么地方了我也很想听他亲口说说。”
“你哥哥认识林墨谦!不是因此,你能嫁进林府?好了,林夫人,你若是在供述上画押签字,便可回南山堂照顾你母亲了。”胡寺卿说道。
罗绮看着纪函递来的供词,没忍住笑了起来:“原来林墨谦和罗彪比我跟早认识,新教是什么?我除了百花巷哪也没去过。我哥像是会信教的人吗?我以为他只信自己的拳头。”
“诚然事实如此令人感到诧异,可这就是事实。”
“那若事实如此,便没我什么事了。这份供词就像林府一样与我无关。”罗绮道。
询问至此,林墨谦到了大理寺,衙司进来告知胡寺卿。胡寺卿笑道:“看来你夫君很在意你啊,这么快就赶到大理寺要人了!”
“他不是我夫君!”罗绮冷声强调。
胡寺卿摇摇桌上的婚书,拍拍纪函的肩膀走出询问室。
待胡寺卿走后,纪函将笔和供词放在她面前说道:“罗姑娘,这件事跟你点关系都没有。你签个字就可以走,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你哥哥替你夫君办了点事而已。”
“我没有夫君,我哥哥也不认识林墨谦。如果你们说的是事实,就让我哥哥来画这个押!”
纪函未料到她是这等油盐不进,他起身走到她面前,与罗绮相比就是如山的身量压迫她。纪函一把扯着她头发将她按在桌上。水杯被震到地上,罗绮被着一击直接头晕耳鸣。
纪函说道:“那就交代下为什么拳场看守会在你走之后死掉?张天河会在你要去还钱之际死掉?借钱的周发财也会死掉?洪老板前晚本来要到百花巷找你算账,却因大火受阻,你背后还有谁?你们究竟想干什么?”
晕眩中的罗绮未能作答,纪函直接对外吼道:“叫仵作进来,让她给我保持清醒!”
说罢拽着头发拖着人走向刑室,纪函把人拎到一墙刑具面前说道:“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说林墨谦是不是你夫君?”
罗绮半跪在地上,护着头皮,吼道:“林墨谦只是个想帮我的善人!他不是我夫君。他不认识罗彪!他跟我、跟罗彪没一丁点关系!”
纪函闻言面色更加难看,他示意跟进来的刑询司的人将人绑在铁凳上。道:“嘴这么硬,先让她嘴给我软下来。”
听其指示,一人绑人,一人从墙上取下一个牛皮套子,丢进铁椅旁的盐水中。纪函低头冷睨着罗绮说道:“你想清楚了吗?你背后的人是谁?在百花巷放火阻止洪鼎昌抓你的人是谁?你们罗家是不是南召放进来的奸细?”
罗绮笑道:“大人的话我听不懂!”
话音刚落,那浸过盐水的牛皮套子结结实实的打在她的嘴上,一时间耳鸣更甚,嘴唇火速肿胀痛至麻木。罗绮被这一扇,打的冷汗直下说不出话。仵作上前检查确认罗绮的牙齿与舌头无恙,又退了回去。
仵作双眼瞟向问询室桌上摆着的供词,纪函忽而对他说道:“你把桌上的供词拿过来。”
仵作这才将纸笔端到罗绮面前:“姑娘,签了吧!这次力道是最轻的,再打下去下巴都会被扇烂的。”
罗绮的眼神已经开始不聚焦,她呢喃道:“他们不认识,我不知道。”
纪函没想到连血都怕的娇娇女会这么犟,那纸供词除了林墨谦与罗彪早就相识,林墨谦交代其借款用于教义印刷而外再无其他,这只是构陷林家为逆诗案主谋的一环而已。没料到,这最初的一环都拿不下。
见他们还要打,仵作急道:“纪大人,这姑娘身子弱,经不起打!”
“经不起?!经不起嘴还这么犟?”
纪函蹲在罗绮面前,附在她耳边低声问道:“你大哥卖给周发财的消息是什么?你们在海上是不是听过有关南召风氏想要谋反的事情?那个从南边来的储妃,是不是有问题?”
罗绮苦笑了下:“大人,民女除了做衣裳而外什么都不知。”
“只会做衣裳?!”纪函冷眼笑得阴鸷,他站起身对旁人说道:“让我们来鉴赏鉴赏罗大裁缝的手艺,把她的衣裳给我扒了。”
“你们干什么?你们怎么能如此没有底线?!”罗绮急道。
纪函再度附在她耳边说道:“因为你大哥的一句话,周阿财找到我们要了三万两银钱。你今天要嘛把你哥没给周发财说完的话说给我听,要嘛指认林墨谦指使罗彪印刷新教教义!二选一,不然这三万两银钱便是你的卖命钱。”
“大人明鉴,我哥就是胡编乱造想骗钱而已。”罗绮道。
纪函闻言盯着她的双眸笑道:“姑娘,你这番表现我越发觉得你知道些什么。这一劫,你要是想不开要硬扛的话,少不了苦头吃。”
在他再度起身之时,罗绮的衣襟被人撕碎,惊呼哭泣声揉碎在裂帛中,凄凉又哀绝。
仵作将目光调向别处,他本想让他们下手轻些谁知他们会以侮辱手段逼她就范。
呼救声在她极度紧张导致的晕厥中暂停,撕衣的动作也戛然而止。纪霄看到两个住手的汉子冷声道:“怎么了?”
“大…大人,您过来看看,这姑娘的后背委实骇目。”
那两个汉子其实下手还留有余地,只是撤坏了她后背的衣衫,在露出的背脊之上赫然出现条形似蟒蛇的宽大疤痕,疤痕从脖颈之下的第三脊椎开始一直绵延到尾椎,疤痕已经被皮肤拉伸淡化,可以推测这条覆盖脊椎的伤口是年幼时留下。
别说两个刑司小吏,就连纪函也没见过这种伤口。
“怎么会有如此诡异的刀法,像是在治病也像是用刑!”仵作看后呢喃低语,“从颜色淡化及形态拉伸上来看,这条伤口最晚也是十年前形成的,不单单是刀割伤,是被人取走了脊柱之上的整片皮肤。这姑娘命大啊!”
纪函想到关于南召那些巫术隐秘,深吸口气,难掩激动:“让女衙司来给她换衣服,先丢进单独牢房中,谁都不许把这件事说出去!妈的,咱们大理寺要受全体嘉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