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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陆陆续续地，总有人打着各种名义上门借钱。
家里真有困难的，王凤英同志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的人，多多少少总会资助些，哪怕将来收不回来呢。但其他这种娶媳妇出不起彩礼啦，什么家里添物件不够钱啦之类的，她通通黑着脸拒绝了。
“你爸又是个泥捏面人儿，脾气太软。但凡他坚定一点，还用得着我做这个恶人？你妈我也想安安生生过日子啊！”
“所以我爸才是真精明。”张欣阳抖着机灵，被王凤英瞪。
张欣月赶紧找补：“妈您才真段位高，我爸吭都不敢吭一声。”
心情不好的王凤英同志并没有被安慰到。
她又开始怼张欣阳：“都是你做这个什么生意，让咱家的人缘儿都变差了。人家背后不定怎么说我抠儿呢。”
“那您就真金白银地掏出钱来啊，怎么还怪上我这赚钱的了！”张欣阳才不乖乖挨训，理直气壮地顶嘴，“不然咱家不干了？您的外快也别分了？”
王凤英梗住，瞪着眼直抚胸口，嚷道：“我那是为了钱吗？还不是想帮你的忙！早说让你当个临时工算了，非得折腾非得折腾。月月你也是，瞎给你姐出的什么主意！”
所有人都被她这副口是心非的表情逗乐了，但没人敢当面笑出来。
王凤英口中还在不甘心，“正经当工人抵不上人家摆摊一两天挣得多！老在传工资改革，到现在也不改。”
张欣月在心里客观地评价，都像您这样不好好上班跑回家赚外快的，还想着涨工资？也难怪以后出现下岗潮。
假装自己隐形了的张建明同志见斗嘴结束了，这才开口：“欣阳你俩把房间收拾收拾吧，两张床并在一块。我估摸着你大婶子也会跟着你奶奶过来待两天，四个人也能挤一挤。”
张欣阳不情不愿，“月月都要开学了，我的生意又忙，谁耐烦管她们啊！”
“那是你亲奶奶！”张建明吹胡子瞪眼，却没有一丁点威慑力，姐妹俩对视一眼就回房间了。
说起来自从张欣月穿过来，两边的老人甚至没从他们的口中出现过。
也不止是时间太短的原因。
张建明的老家是地地道道的乡下，来涿城得坐一个小时的客车。他的父母都是农民，在那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里肯让一个壮劳力读书、考学，到城里工作，几乎是耗尽了心血。
于是，张建明进城以后就开始回馈两老。拿钱翻盖了房子；每个月大部分工资交回老家，只给自己留下一点点；衣食住行都操心；预支工资帮两个弟弟娶媳妇等等等等。
而他的弟弟，却只能称作烂泥糊不上墙。一个闷头闷脑万事被媳妇抓在手里，弟媳妇最大的能耐就是过来搂钱搂东西，一个则无所事事游手好闲，好悬没被严打抓进去。
偏偏两老只向着那两兄弟！
更别说他爸妈重男轻女了。凭张建明的付出，张欣阳两姐妹回老家也换不来一点温情，衣服零食书本玩具被扣下不说，还回回被嫌弃不是带把儿的。
所以，两姐妹上学以后，在王凤英同志的极力反对之下，才让张建明多留了一份工资养家……
至于王家的老人，又是另一个故事了，总之也让人提起就烦心。
暂时按下不表。
只说现在，张欣月这天到高中报好名，交完学费回家来，就见到了那个记忆中的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