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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东西咋用？给我说说我回去告诉你妹她们。”一个存在在记忆中的女声正在说话，应该就是那位精明的大婶子刘春花了。
“就是绑头发的橡皮筋啊。大妮儿和二妮儿不都是短头发吗怎么用？行吧你拿走。”这是张欣阳不耐烦的声音。
“这么大了咋还不会好好说话？还是说这几毛钱的东西也舍不得给你妹？”这个声音……是她奶奶！
张欣月睁大眼睛，刚走到门口的脚步也犹豫了，仿佛有种透进骨子里的怯懦冒了出来。
张欣阳嚷嚷，“哎呀我冤死了。”
她推开了门，手上提着摆摊的大包袱，正好看到张欣月，连忙转头对门里说：“月月回来了，先帮我去理货。你们自个随意啊。”
张欣月匆匆忙忙看了一眼，张老太太果然像记忆里一样刻薄，下垂的三角眼，紧抿的薄嘴唇，即使有点佝偻也丝毫不减气势。至于刘春花，带着高原红似的红黑脸庞，看上去比她妈还年长，像是饱经了风霜。
她对着这两位亲人笑了笑，小声打招呼，“奶奶，婶子，你们先坐一会儿啊。”
说完跟着张欣阳转身就走，仿佛身后有人追似的。
直到跑下楼，进了储藏室，张欣阳才锤了锤脑门：
“死老太婆！臭要饭的！气死我了！见着咱妈晾着的衣服也想要，见着咱爸专门放柜顶上送礼用的茶叶也想要，见着我桌上的擦脸油，咱婶儿说她外甥女结婚借去用——那叫借吗！特么的见着我收拾发圈，还是想要！”
“幸亏我提前就让帮工都暂停了，剩下的货也够卖一阵……”
说到这，她又开始锤胸口：“要就要吧还得不着她们好儿，咱奶奶那口气，好像咱爸欠了她多少似的，她就忘了咱家以前怎么孝敬她的了！哼，要欠就几兄弟一起欠啊，凭啥都逮着咱们家薅羊毛！”
张欣月也是真的没见过这种农村老太太。
“她俩待多久啊？没人看着会不会把别的东西拿走？”
张欣阳叹气，“待多久啊，过几天该收玉米棒子了，应该很快就回了吧？或者能早点从爸手里抠到钱，应该也能走得早点——她们总不可能问我要钱吧？？？”
张欣月不知道说什么好，一时庆幸早就跟着妈妈姐姐把重要东西偷偷收拾好了，她的钱财甚至交给了秦朗保管；一时又想到晚上还得跟她们挤在一起睡觉，瞬间想哭。
两个人默默地整理完发圈，张欣阳锁门，又嘱咐张欣月：“你出去玩吧，白天别在家里了，对着她们那张脸太难受了。看着吧，咱爸中午肯定不会回来了，还得咱妈伺候她们！哼。”
“那你呢？”
“我到家里再待一会，也盯着她们看看都喽些什么。晚点我也找借口溜出去。”张欣阳说。
“光留她们在家吗？是不是不太好？”张欣月还是犹豫。
张欣阳冷笑，“还要住好几天呢，你把她们当客人，她们可恨不得自己是主人！！没事，别管了。”
张欣月只好点点头，推自行车往外走。这还是她姐刚送的礼物，方便她读书。
张欣阳皱皱眉，又拦下她叮嘱，“回头找秦朗还是谁，换着骑车吧。别让她们把新车薅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