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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石磊打发房祖亮去别墅区把何小鱼接回了局里，刚一下车，楼上楼下，无处不在的目光就裹闪夹电地从四下里聚拢过来，甚至有人还在交头接耳，戳戳点点起来。何小鱼脑袋里一阵虚空，咬一咬牙关，跟随在房祖亮的身后，目不斜视地走进了二楼的小会议室。心里感叹着：看来自己现在真的是被推上峰谷浪尖了，不成名人都很难，毕竟搭在自己身上的那些关键词也太过于浓烈——美女、警察、强jian、局长……这些辞藻足以组合拼凑成千千万万个充满色彩的故事，且定会跌宕起伏、扣人心弦，使人浮想联翩。
好在检察官们并没有摆出审问的架势来，只是面对面坐着，语气也显平和，先是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一个姓王，一个姓李。
介绍完毕，没有铺垫，姓王的那位诘问道：“现在你想起来了吧？就是案发经过的那些事儿。”
何小鱼的目光在两个人脸上来来回回游弋一阵，然后紧盯着李检察官手中用作记录的那支笔，开始讲了起来，像讲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似的，语气平缓地娓娓道来。
话没说完，却被王检察官打住了，他说：“我们不是在破案，不需要所有的细节，只拣关键的说。”
“关键的是哪些呢？”何小鱼一脸懵懂。
“只说焦凤淦的事，哦，就是你们焦局长的事，他都对你做了些什么？”
“没有，真的没有他的一点印象呢。”
“你不是已经想起来了吗？可以理解，在那样的处境下，你受到了攻击和惊吓，一时失意是难免的，可现在该恢复记忆了？就跟我们说说当时有关他的情况吧。”
“就连失意之前我也没觉出是他，连一点熟悉的影子都没有，怎么可能是他呢？”
王检察官脸色陡变，大喝一声：“何小鱼，你现在怎么还在执迷不悟呢？你该清醒了，该知道孰轻孰重了，把想到的如实告诉我们，不然后果自负！”
何小鱼明显感觉到对方是在强制，是在诱导，他们迫切希望能从她口中捞到所需的谎言来。她自然而然又想起了医院里的三个不速之客，以及他们扔下来的那二十万块钱。但她身为人民警察，道德和职责都不允许她说出不该说的话来，哪怕只是一个字眼。于是，她摇摇头说：“我只能说实话，当时真的没看清，虽然直到现在，我还不能确定焦局长就没有嫌疑……”
“你的意思是他确实有作案的嫌疑？”
“你这不是断章取义吗？”何小鱼看着李检察官飞速记录的笔，又气又急。
“你是在为你的上司包庇吧？虽然，据了解你跟焦凤淦之间有些扯不清的私情，并且交往甚密，但你是一名人民警察，你要坚守正义，千万不要被感情蒙蔽了眼睛，那样就得不偿失了。况且，他背负了这个案子的阴影，仕途必将受影响，你还指望他什么呢？”
何小鱼被气得脸色苍白，指责他们说：“请你们注意自己的措辞，你们这是在调查取证吗？跟威逼利诱又有什么区别呢？这样的问话，我拒绝回答！”
“你要配合，拒绝回答就是默认，你知道吗？”王检察官的脸上流露出了一丝阴险。接着问，“遗留的警服可是你亲手撕扯下来的吧？”
“是，可那又能够说明什么呢？”
“那可是铁证，也是现场唯一的物证，经过技术分析，衣服上的附着物完全与焦凤淦的相吻合。在案件没有新证的情况下，他焦凤淦就是唯一的嫌疑人了。你作为一个被害当事人，竟然还在含糊其辞，甚至公然遮掩，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呢？”
一股凉气从脚底泛起，瞬间传遍了周身，何小鱼觉得胸闷异常，气喘不畅，不停地颤抖着。
两位检察官心里自然也清楚，再盘问下去已经毫无意义，无非如此，只好就此打住。记录的李检察官把笔录的最后一页送到何小鱼面前，让她过目签字。
此时的何小鱼已是浑身乏力，双眼模糊，强打起精神扫了几眼，接过笔，潦草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就在检察官跟何小鱼谈话的时候，韩石磊召集了自己的所有部下，授意大家不要用异样的眼神去看何小鱼，案情虽然看上去是比较复杂，不容忽视，但外在反应上要尽量淡化，至少在自己圈子里不要虚张声势，更不要过于关注她所受的伤害，让她自己也能淡然忽略起来，使她逐渐走出阴影。
谈话结束后，何小鱼被喊进了警队办公室。当她心躁意乱地踏进屋时，却见队友们都在各自忙着，见她走进来，有人抬起头淡然一笑，或者简单打一声招呼，与往常毫无二致。
韩石磊把大伙喊到一起，开了一个简短的临时会议，把日趋复杂的案情做了简要分析，毫不讳言地指出了目前侦破工作的被动性，分析了所面临的形势和突破点。但对于焦局长被视为疑犯，正接受检察机关调查一事他只字未提。他心里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带有浓郁色彩的敏感话题还是隐晦一些好，越张扬就越膨胀，就会像风吹一般搞得世人皆知，并且会愈发虚虚缈缈，玄之又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