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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大王花【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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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璧观林黛玉的气色,确实比去年大好了。可她因丧母之事哀毁骨立,又为烧纸、燃香、念咒等事忙活了一整天,早疲惫不堪了。

于是道:“不说这些了,林妹妹,你劳累了一天,回去早点儿歇息罢。明个我想去乐安居看看,还需要你带路呢。”

黛玉又气又笑,对丫鬟们说道:“你们听听,这是承了这魄落户的情,就来使唤人了。”

林忠家的道:“姑娘,你是知道那天的情形的,璧哥儿他也是一片好意……”

黛玉道:“就他这个魄落户能有什么好意?不过是长嘴多舌、多管闲事讨人厌恶罢了。”

嘴上这样说,心里却不自觉地把他当成了可靠的避风港,一时间竟心安神定。

向林忠打听王、刘两位医师的去向,林忠道:“太太还没咽气之时,两位医师便收拾行装离开了。”

却说贾璧回到了东跨院,思来思去,还是认为林府内宅有问题。和雅魃、桂钟密谋一番,各换了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分头行动去了。

桂钟瞅了瞅三人的装束,傻笑道:“小师叔,原来你早就做好了做坏事的准备啊!”

贾璧顿时一阵头大,也不知这一傻一哑靠不靠谱。

悄然来至垂花门,果见灵棚烛火连天,灯亮如白昼,倒给三人的行动增加了难度。

古代守灵者多为男子,林家有女无子,守灵的人就只能是林如海了。

忽见西跨院浓烟弥漫,熊熊大火冲天而起,那呵欠连天的小厮猛然醒来,手指西方,颤抖着说:“老、老爷,西跨院好像着火了……”

林如海转身看去,正见火光漫天,当下大惊失色,忙把周围瞌睡的下人婆子叫醒,快速安排如何取水、如何灭火、如何维持秩序等工作。

很快,其他院落也传来了“走水了”的呼喊之声,林府一时间人头攒动,各人方寸大乱,下人、婆子、以及前来吊唁的宾客都起来了,有的拿着脸盆,有的提着水桶,有的抱着大瓮,争先恐后第朝着西跨院赶去,惊慌不定,来去匆匆。

后宅的妇人们都醒来了,婆子以及一些年纪大了的丫鬟都赶去灭火了,蒋姨娘忙着安排工作,冯姨娘等人掩面而泣,悲哭声、哀叹声,混合着静默的泪珠,刺痛着无力的女人们的神经。

贾璧心中暗骂,桂钟这个傻子,放个火都这么没分寸,真是无语了。

趁着众人大乱之际,如幽灵般一纵一跃,几个起落便疾行数里,来至蒋姨娘的偏院。

西跨院起火,蒋姨娘掌内宅之事,这种突发事件需要她亲自指挥,人必不在房间。贾璧毫无障碍的进了偏院,回忆傍晚时闻到的香味儿循味儿而去。

那香味儿似乎来自院子里的花圃,花圃外形呈半圆形,就像一弯新月,纵然是深夜依旧夺人眼球。四周用木栏子围着,正中套着三个圆形的小花圃,每个小花圃里面种着一棵铁树,铁树的四周分布着各种各样的小花,红、黄、白、紫,五彩缤纷的,生机勃勃,生意盎然。

那香味儿是从一棵铁树下散发出来的。把着火镰,方看到铁树的根部缠了一圈儿制作简单却散发着奇香的香囊袋,香囊袋下方蔓引株连。

味道越来越怪异。用金蛇剑挑开缠绕着的根茎,一股恶臭扑鼻而至,贾璧强忍着恶臭看去,竟然是一朵荷叶般硕大的花朵!

那花朵呈鲜红色,正中一个大窟窿,就像开盖的大酒瓮;五片大花瓣像猪耳朵般拱在窟窿的周围,白斑点点,造型奇异。

贾璧却是认得此花。此花学名大王花,在后世有着“食人花”的别称,如此说来,那怪异的香味儿是香囊袋的香味儿和大王花的臭味儿混合而成。香囊袋的作用,其实是用来掩盖大王花的臭味儿。

大王花确实是肉食性植物,但并不以人类为食,一方面,大王花的体型有限,没有办法吞食体型远胜它的人类;另一方面,大王花的口味偏向寄居在周边的昆虫。

还有,大王花是热带之花,蒋姨娘一介丫鬟出身,怎么懂得培养它的技术?

想入非非之际,忽听有人喊道:“谁、谁在哪儿?”

贾璧一惊,忙吹灭火镰,运转轻功,如一只灵巧的猿猴般飞速掠去。

“咦,刚才明明有光的,一转眼儿怎么就没了?”

那人举着灯笼走来花圃,一个踉跄,差点儿把灯笼给甩出去,捏着鼻子骂道:“嗳呦我去,什么东西,臭死我了!”

火势不再蔓延,贾璧来至东跨院背后,快速脱下夜行衣,随便拿了一个木勺扑向火场,口中大喊:“救火啦,救火啦!”

奔至西跨院,林忠那被烟熏黑的脸更黑了,无奈说道:“爷,你就拿个勺子来灭火?”

贾璧讪笑,因问:“林管家,怎么样?没有人受伤吧?”

林忠道:“起火的地方是仓库,只损失了些物件儿而已,倒是没人受伤。”

“那就好,那就好!”

“不过,这场火来得有些奇怪啊……”

忙活至半夜,方回到东跨院。

雅魃、桂钟等他好久了,一见他便一人搀一边儿,一个傻笑,一个干叫。

贾璧越来越无语了。

雅魃掏出来一个布包,递给贾璧。

当晚的行动计划,桂钟负责放火,贾璧前往蒋姨娘院寻找香味儿的源头,雅魃前往乐安居碰碰运气。

见雅魃有意外的收获,贾璧大喜,遂拆开布包,竟然是干瘪枯槁的蟑螂、蟋蟀、土鳖、飞蛾等虫的尸体,无任何臭味儿,看不出死亡时间。

雅魃一边儿叫一边儿比划,贾璧大致明白了,这尸体是在贾敏的床下发现的。

贾敏已死,她的院子和房间肯定是认真打扫过的,也就是说这些尸体是近日所留……

翌日,贾璧早早来至灵棚,没想到林黛玉比他来得更早,只跪在那儿悲悲切切地哭泣。

贾璧暗叹,绛珠仙草的泪水就哭不完么?

黛玉瞥了他一眼,半泣半嗔道:“谁叫你来的?奔个丧而已,也学着古人三更灯火五更鸡了?”

贾璧郑重说道:“林妹妹,我有一件事儿要问你。”

黛玉那我见犹怜的脸蛋儿上含了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啐道:“嗳呦哟,你也有问人的时候,说来我听听,又嚼什么蛆了?”

贾璧道:“你……唉。你知不知道蒋姨娘养了一株奇特的花?”

黛玉偷瞟了他一眼,唇角微扬,说道:“蒋姨娘一爱奇花,二爱异香,她养一株某个魄落户不认识的花,有什么奇怪的?”

贾璧苦笑,这林黛玉他真服了,因道:“我说的这株花与别的花不同。它每到开花时节,必散发一股熏天之臭,而且,这花有个浑名,唤做‘食人花’。”

黛玉听了,瞬间领悟他的意思,当下蹙着罥烟眉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