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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大人，你说说吧，你们齐国这次是啥意思？”秃突佳显然也还在生气。
祖珽，低头沉思了一下，沉声道：“首先下官想请教几个问题，柔然目前面对突厥处于下风，是什么原因？”
秃突佳想了一下，回答道：“柔然与高车族打了多年，虽然最后打得高车族分裂远遁，但柔然的势力也在一步步消耗，而突厥表面臣服，趁我们无暇西顾，埋头发展，等察觉突厥崛起的时候，扼制已经来不及了。”
“好，大王言辞恳切，第二个问题，就现在，柔然与突厥相比，铠甲兵器相比如何？”
“兵器差不多，毕竟突厥族打铁的出身，铠甲柔然要好一些。”
“那么，跟齐国的军械相比呢？”
一听这话，秃突佳又是愤怒，又是惭愧：“南边的武器一直比草原上的要精良，齐国的军械，更是天下少有，这就是本王想不通，你们为什么要支持突厥，要知道，我们是盟友啊！”
“大王，请暂息雷霆之怒，理论上，骑兵可以冲击一切，手上拿什么兵器都可以，不管是简陋的狼牙棒、铁骨朵或者是昂贵的马槊、环首刀，在骑兵速度的加持下，杀伤效果其实相差不大，对吧！这也是我们两国每次军械交易，柔然喜欢铠甲，但不愿意大批量装备环首刀、斧锤的原因。你们双方都是注重野战，步军很少，也不需要攻城战，因此也不喜欢重盾长枪，甚至包括威力强大但连击不方便的弩。再者，齐国军械虽然好，但是保养麻烦，柔然装备了很多齐军的铠甲，应该深有体会，铠甲需要保养，兵器也一样。第三，纵然齐国不卖给突厥，人家也会自己制造，而且会慢慢改进。第四，齐国保证，铠甲、马槊、弩、破甲锥等军械永远不会卖给突厥。第五，生意是生意，战争是战争，只要突厥侵袭柔然，不论何时，齐国都会出兵，这话本官当着突厥可汗的面说过。”
秃突佳听得连连点头，心中暗想，齐帝虽然像个小贩，不过还是挺仗义的。
其实高澄此举还有祖珽也不了解的深意，一个国家的军事物资，如果一味依赖进口，不管是从盟国还是敌对国进口，都一个熊样，必然会不由自主的降低自主研发的热情，就像一个学生抄作业抄习惯了之后，他还会自己做题吗？时间久了形成依赖性，等于自己把睾丸送到了别人的手心里。这也是高澄不惜代价也要拿下库莫奚和地豆于的原因，战马，一千年以后也不会过时，长城以内的马场，始终比不上草原上的。
再说了，出口什么，出口多少，刀把子始终在齐国手里。
两个大客户跑完，祖珽又一路向东，大大小小的部落跑了一遍，甚至在北霫城开起了商铺。是啊，暖和如初恋的皮靴，亮晶晶的首饰，牛逼哄哄的马鞍，谁不喜欢呢？来吧，赶着牛羊来吧，为你的心上人送上一件由齐国娘娘亲手设计的首饰，让你的心上人的脸庞，绽放出鲜花的芬芳！
比起物质贫乏，除了牛羊马匹没啥好东西的草原，亲赴各个港口推销的商务监监正孙赛大人在驻梁大使司马自如大人的配合下，简直赚到飞起。绝大部分世家子弟，一看到比骑兵的战马还要威武的高头大马和华美异常的马鞍，走路都忘了该先迈哪只脚，至于那些款式新颖，闪闪发光，齐国皇后、贵妃、淑妃、贤妃、德妃、惠妃亲手设计的同名款，尤其是南梁溧阳长公主，北齐丽妃的同名款，简直卖疯了。万千怀春少女和不甘平庸生活的妇人们，谁没有一个嫔妃梦呢？
鸡贼的孙赛高调宣布，所售首饰所得银钱，扣除成本和运费，其他的，将在吴郡建造一座天下最大的佛寺，为梁武帝萧衍和梁太子祈福，以表溧阳长公主的孝心，以及表达齐国愿意两国世代交好的诚意。
这下子，源源不断运往南梁各州的首饰供不应求，这是买首饰吗？不，这是在圆自己的娘娘梦，这是在祝福大梁皇室，这是在祈祷世界和平。
军器监监正宋景业甚至递牌子请见，请求暂停全部军械生产，军器监也加入生产首饰的大军，听了这话，没等高澄开口，就被中书省中书令宋钦道、门下省侍中燕子献和邺城武学大总管高岳一顿训斥。没有强大的武力，生产出来的东西越精美，越会招来觊觎之心，能抢的，没有人愿意花钱买。
高澄倒是没有说什么，不是每个人都有战略眼光，很正常，只是安排工部尚书王触加大铁矿开采，户部在民间购买锈蚀难用的铁器，军器监不用管其他的事情，一心打造军械即可，特别是棉甲，冬季作战时的法宝，必须尽快保证所有兵卒每人一件，包括各州守军。
还有就是医官的问题，在六部为武学选定科目的时候，竟然连与医官息息相关的户部和五兵部都没有单独置医课，古代打仗为什么动不动军营瘟疫流行，甚至病死的远超战死的，不就是人死了随便一扔，然后随地大小便造成的吗？还有很多一点小伤，结果被治死了。让吏部天官燕遂选官的时候，有意识侧重一点医官，我相信，高官厚禄加上提供资源反复实验，一万个赤脚医生，绝对比一个大名医管用。好的制度，比著名政治家靠谱，纪律严明的军阵比猛将靠谱，说书大队万千说书先生，比所谓的圣旨靠谱。
在崔季舒的管理下，说书先生们一边领着朝廷的俸禄，一边赚着听众的打赏，堪比现在的什么协会，一个人挣着两份钱，因此说劲十足，虽然每个说书先生的版本不一样，但有一个共同点，齐国就是好，齐国就是妙，齐国齐国呱呱叫！齐帝高澄，完美的化身，夸得像是老鸨子嘴里的花魁。对此，我一笑了之，我更看重的是，朝廷颁布的所有法令，能够传达庶民的耳中，各级官员、士族豪强谁也不能垄断政策的解释权！在幅员辽阔却没有互联网的古代，解释权，和行政权同样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