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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开机，吕文打开水龙头先往脸上扑了点水，然后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一丝不苟地打理着自己的头发。
娄叶看着吕文的表演皱了皱眉头，这个动作刚才吕文做过了，怎么想了半天又做了一遍？
不过娄叶没有喊咔，他愿意多给吕文一些时间。
果然，接下来吕文的动作不一样了，他认真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突然嘴角翘起，笑了起来。
娄叶暗自点头，看来吕文确实进入状态了，恋爱中的男人总会不自觉地发笑，有时候自己都不知道因为什么。
吕文的动作变得轻快起来，嘴里不禁哼出了《夜来香》的音调，摄影师王玉是第一次当摄影指导，他扛着摄影机拍着镜子里的吕文，心中也不免感慨，“这么年轻，就调整得这么快，真特么是个妖孽。”
吕文摘下一边的毛巾，仔细地把脸上的水渍擦干净，然后才把毛巾叠好放回原处。
再次照了照镜子，吕文满意地点点头，这才从卫生间走了出来，王玉扛着摄影机跟在他身后，这是一个简单的长镜头，必须一镜到底。
吕文走到客厅，拿起椅子上搭着的毛料西装，小心地检查了一遍，发现没有问题，才满意地放下，走到窗前，一把就推开了窗。
阳光瞬间闯了进来，照在吕文的脸上，吕文侧了侧身，眯起了眼睛，王玉连忙推了个特写，把吕文的表情捕捉下来。
从桌上拿起老刀牌香烟和火柴，点着了烟，吕文随手把火柴扔出窗外，这才单手抱胸，深吸了一口烟。
楼下的副导演把握好机会，一推小群演，一声清脆的童声传来，“号外，号外……”
“咔。好，很好，太好了。”
娄叶连说了三个好，才停下。吕文默默地走到监视器后看自己的表演，镜头有些晃，这就是手持摄影的弊端，不如固定机位稳当。
但娄叶显然不觉得晃，他的电影一向都很晃，这个镜头已经算是收着了。
其实看多了娄叶的镜头语言，吕文也明白了就算把《紫蝴蝶》换成单线叙事，这电影票房也不会好。
娄叶的镜头语言可以归结为三类，长镜头、深度曝光镜头和晃动镜头，这三种镜头让《紫蝴蝶》近乎完美地展现了历史的真实。
同时娄叶的镜头整体色彩偏昏暗、模糊、晃动，场景也比较混乱，这样看起来非常有历史的景深感。
但还是那句话，观众不喜欢。不只是不喜欢，很多观众还会感到不快。当一部电影不能和观众进行沟通的时候，那票房就不可能好。
相比之下，《色·戒》就完全不同了。
《色·戒》的镜头大多是平视镜头，色彩也是暖色调，有时候还非常明亮，如果只看镜头和色彩的话，这更像是一部轻松的爱情电影。
这样的镜头选择可以让观众获得生理上的愉悦和观影乐趣，从而保证了电影在商业上的成功，但却没有顾及历史。
不过吕文虽然看出了问题，可他不会说，娄叶也不会听，不然他也就不是娄叶了，他可不会向商业妥协。
……
拍了几天，吕文已经逐渐适应了娄叶的导演风格，而且逐步向其靠拢。
有时候吕文演着演着会觉得自己演得不够好，然后主动要求拍摄暂停，和娄叶还有李兵兵讨论剧情和演法。
娄叶也不生气，相反还非常喜欢吕文这种态度，让吕文舒舒服服地体验了一把戏霸的感觉。
这天吕文没戏，准备睡个懒觉，结果不到9点就被娄叶抓了起来，说是要去接一个重要人物。
本来吕文以为是国际章，结果到火车站一看却是冯元征老师，这让他非常惊喜。
吕文可是对这位人艺大拿佩服得很，他可是人艺四巨头的扛鼎人物，演技人品都没的说。
而且冯元征最近爆火，《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一经播出就掀起轩然大波，大家在追剧的过程中，也恨起了冯元征演的安嘉和。
正是因为演技精湛，冯元征就被观众恨上了，和当年容嬷嬷的遭遇差不多。
不过冯元征更惨一些，他的自行车轮胎隔三岔五就被人扎一下，有时候气门芯也被人拔了。甚至有一次冯元征去买菜，还被某位入戏太深的观众当街打了一记耳光，同时警告他以后不许再打老婆。
这还是陌生观众，就连冯元征的朋友也没放过他。
冯元征一个非常要好的同学母亲打来电话，口气非常严肃，让他上街的时候最好戴上帽子和口罩隐藏身份以免被人暴打，“因为我就有打你的冲动。”
没想到一语成谶……
连和冯元征对戏的梅亭都“深受其害”，每次拍挨打的戏份都是真哭，被冯元征强行带着入戏，还有摄影师拍的时候都忍不住想要罢工。
可见冯元征的演技有多么的出神入化……
吕文对冯元征的印象更多一些，《天下无贼》里面的娘娘腔笨贼、《非诚勿扰》里的同性恋和《老农民》里的地主家儿子，都让人印象深刻。
能和冯元征这种大拿级别的人物对戏，吕文非常激动，可惜就是他俩的对手戏太少了。
接到了冯元征，吕文发现冯元征还是比较和蔼可亲的，说话总是轻声细语，待人接物也没有架子。
一见吕文，冯元征就笑呵呵地打招呼，“我知道你，柏林最佳新人，可比我强多了。”
吕文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冯元征虽然演技出色，但他演主角的时候属实不多，奖项这方面确实有些乏善可陈，人家的重心放在话剧上。
“冯老师客气了，我还嫩得很，没法和您比。”
“诶。”冯元征一挥手，“《十七岁的单车》我看过，你演得很好，你今年多大了？”
“22了。”
“后生可畏啊，保持住，别飘，日后大有可为。”
和吕文寒暄了一番，冯元征又看向娄叶，主动伸手，“娄导的大名我也是如雷贯耳，早就想和你合作了。”
娄叶显然吓了一跳，连忙客气，“没有，没有，能请来您是我的运气。”
客气了几句，几人开车回到剧组的小旅馆，一下车，李兵兵就跳了出来，非常惊喜地冲着冯元征喊了一句，“哥，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