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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看 伤【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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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桑枝红着眼,怒瞪着季瑾,急道:“哥,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是不讲清楚,我现在就去找娘过来问你!”

季瑾轻叹着松开手中棉被,大掌虚虚落在大腿伤口处,看向气得不轻的少女:“其实没什么事,只是今天从府衙回来时在一条巷子里遇到了几个蒙面人。”

闻言,桑枝眉头紧皱,身子往前一倾,柔软的身子几乎挨着季瑾手臂,急声追问:“他们伤到你了?!”

季瑾手臂往后缩了缩,对上桑枝明亮焦急的双眸,缓缓点头:“腿不小心被伤到了,要不是恰巧碰见个武功不错的武将,恐怕今日我就不能回来见你跟娘了。”

桑枝眼泪唰就下来,抖着手小心的去触碰他的大腿:“快让我看看,伤得重不重?”

季瑾拂开她的手,皱眉道:“阿枝,你今年已经十五岁,已经是大姑娘了,你要记着男女有别,不能随便看男人的身体。“

桑枝毫不在意,坚持要去扒他 裤 子:“我们是兄妹,是亲人,怕什么男女有别,那些话是说给外人听的,我们又不是外人。&34;

季瑾躺在床上,行动不便,疼得满头大汗还要分神去阻止桑枝的动作,着实有些艰难:”阿枝,男女七岁不同席,更何况我们并不是真正的亲兄妹,你该忌讳着。“

“别废话,要是你不让我看伤口,今日你就别想消停。”桑枝懒得跟他废话,古人就是麻烦,都这个关头了,还在乎这些狗屁虚名。

后世黄花大闺女都没他一个男人注重名节!

见季瑾紧压着被子不松手,桑枝最后瞪眼警告:“哥,要么我动手自己看,要么你动手自己脱,不然我就请娘过来,你与我男女有别,娘来脱你衣裳,你就没什么话说了吧。”

季瑾拧眉与桑枝对峙良久,见桑枝不达目的不罢休,终于松口,难堪道:“你背过身去,我自己来。”

桑枝依言转身,只听身后传来阵阵衣裳磨砂的梭梭声。

不知站了多久,身后才传来季瑾虚弱的声音:“好了。”

桑枝立马转身,看见季瑾撑在床沿上,将自己裹得特别严实,除了膝盖往上那道渗血的伤口,其余的地方均被衣裳包裹得一丝不露。

桑枝取下烛台坐到床边,将烛台举到季瑾伤口上方,细细观察。

伤口疼痛不断,季瑾满头是汗的盯着桑枝,安慰道:“这伤看着吓人,其实没什么,我上了药,等不了几天就恢复了。”

桑枝根本不答应他,只详细看他的包扎处。

眼下看来,季瑾的确去医馆包扎过,但应该是赶时间,包扎的并不细致,再加上他强撑着走了段路,现在伤口已经完全裂开,白白的纱布被鲜血浸透,染得血红刺眼。

“哥,你这伤这么严重,还想瞒着我跟娘,你是不想要这双腿了吗?”桑枝看着纱布上浸出的血色,喉咙像堵着棉花,眼中的泪也淌出来。

这五六年下来,桑枝早就把蒋玉芝跟季瑾当做唯一的亲人,见他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想瞒着自己,她心里像压了块巨石,难受得喘不过气。

季瑾疼得面色潮红,嘴唇干裂,面对桑枝的眼泪,他整颗心像泡在苦水中,又酸又涩。

“阿枝,我回来没说这个事,就是不想你跟娘担心,既然你看见了,就别去跟娘说了,免得吓坏她。”

“你怕娘吓到,就不怕我担心吗?”桑枝眼泪掉个不停,看着季瑾腿上的伤口,却不敢去碰,生怕弄疼了他:“今天大夫给你上药的时候,是怎么交代的?你这个样子,明天还去衙门吗?”

季瑾看了眼屋外浓稠的夜色,双眼带着野兽般的凶狠:“大夫是说让休息几天,可现在案子到了关键时候,我不去不行。”

桑枝水润的双眼染着磅礴怒气,硬声道:“你的意思,你明天还要去府衙?哥,你好好看看,你腿上的伤口有多长多深!你这条腿不想要了是不是?!”

季瑾知道桑枝关心自己,可在这紧要关头,他更加不能松懈,“阿枝,今天堵我的人很可能就是贪污案背后的权贵,现在他们已经狗急跳墙对我下手,若不尽快解决这桩案子,背后之人不知道还会做出什么事,为绝后患,我必须尽快将证据收集好,早日呈到圣上面前。“

桑枝听出季瑾的意思,他是担心那群丧心病狂的人对自己跟蒋玉芝下手。

桑枝知道此事前因后果,看着季瑾腿上血红的纱布,心底涌起深深的无力感。

擦了擦泪,桑枝哽咽道:“哥,我上次不是让你小心些?你有没有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见季瑾垂眸不答,桑枝将烛火放到一边柜子上,红着眼自责:“都怪我,要是我再多提醒你几次,说不定今天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说着,桑枝又开始落泪。

季瑾看着床边哭个不停的少女,弱声道:“你又不能未卜先知,怎么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再说这件事你毫无关系,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做什么。“

“我能,就怪我。”桑枝哭晕了头,一股脑的说出来:“我明明知道你这次办案凶险,可只给你说了一次,要是我缠着你多说几次,说不定你就不会受伤。“

听见这话,季瑾抬眼瞧她,漆黑的双眼如翻涌的海浪,层层涌动起来,慢声道:“阿枝,很多事,就算能提前预知,也无能为力。就比如这次圣上交到我手上的案子,我明知此事艰难,可为了出人头地,还是毅然接手。这就是明知不可为,而故意为之。只要利益足够,一点惊险算什么。阿枝,最重要的是,如果此案在我手中完结,我日后仕途会轻松很多,到时就有足够的能力护住你跟娘,不会再让你们过以前那种任人欺负践踏的日子。”

桑枝看着季瑾脸上流露出的野心,知道他不甘碌碌无为的混迹朝堂,呆坐半晌,妥协道:“哥,我知道你志向深远,可我希望你日后无论做什么事,都先以自身为重。”

说罢,桑枝昂起头,杏眼里泛着细碎的泪光,伸手覆住季瑾宽大温热的手背,紧盯着他继续道:“哥你要记住,只有你在,我们这个家才在,你若是有什么事,我跟娘一辈子都过不安生。”

感受着桑枝手心的温度,季瑾瞳孔微缩,衣衫下的手臂绷得僵直。

腿上深可见骨的伤口,烈烈作疼,可手背上的温软,对季瑾来说更像穿肠毒药。

自从那个荒唐的梦过后,季瑾已经很克制自己,平日与桑枝都尽量保持距离,这么长时间过去,季瑾以为自己已经能够控制内心荒诞的想法。

可在此刻看来,他以前的自以为是有多可笑。

少女仅是吐露出几句关心之语,他的自制力就土崩瓦解,溃不成军。

内心极力压制的魔鬼,似乎下一秒就要冲破樊笼,侵占他整片心神,嚣张嘲笑他的懦无能,连一句明白话都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