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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之后,谢皎洁和裴焰已经将那几部电影深深地刻在脑海里,到达试镜地点的时候,谢皎洁觉得自己的心情处在一种极度的矛盾之中,既平静又亢奋。这三天里,这种感情不停地折磨着她。
因为导演的特殊要求,只有裴焰一个人进入了试镜的场地。谢皎洁站在门口等待着,在她马上要将拇指凑到嘴边的时候,她猛地清醒过来,哆嗦了几次才取出一支烟。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她的脚边散落着几根烟头的时候,裴焰出现在了她的面前。谢皎洁立刻把手里的烟丢在地上,用脚尖碾灭烟头之后走了过去。
“怎么样?”她吞了一口口水,“导演是谁?”
“周景云。”
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谢皎洁的心猛地一沉,周景云是国内如今最权威的文艺片导演,每个电影人都以能够在他的电影中出现为荣。相应的,每一家龙头娱乐公司都为这几个角色争得头破血流。
她和裴焰,虽说背靠宝石娱乐,却根本无法获得什么有力的帮助,这样看来,他们完全没有机会。
“没关系。”谢皎洁呼出一口气,“还有机会,李老师对你的演技非常……”
“裴焰!”试镜的房间里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回去之后记得好好养伤,你一康复就进组。”
谢皎洁目光呆滞地看着裴焰,对方对着她耸了耸肩膀。
她忍住尖叫的冲动,朝着身后房间里的人鞠了个躬:“感谢周导、大家对我们家裴焰的照顾。”
做完这一切之后,她转过身颤颤巍巍地将手放在了轮椅的推手上,这一刻开始,尖头高跟鞋所踏的每一次土地都开始变得如此不真实,地板变成了棉花、变成了云。
直到回到车上,谢皎洁都还没缓过劲来。裴焰看着女人呆呆地望着方向盘的样子,嘴角勾起一个不易被察觉的弧度。
回去之后,谢皎洁定了一大桌盛宴,两人坐在桌边。几杯酒下肚,看着对面黑发的裴焰,谢皎洁还是觉得这么不真实。
“裴焰。”她开口,男人瞟了她一眼,“我真的觉得这一切好不真实。”
女人的脸颊上带着两坨红晕,大概是喝醉了。裴焰没回应,谢皎洁也不需要他的回应,她继续说着:“你知道周景云在内娱是什么地位吗?不,不是内娱,是整个国际!”
“我们要火了,我们真的要火了。”她喃喃地重复着,眼角的余光看到裴焰又将筷子伸向一道硬菜,她立刻抬手打掉筷子上的肉。
裴焰不明所以地看着她,谢皎洁举起一根手指:“你不能再吃了,再吃,周导就不要你了。”
《野草》的男主角生长在黄土风沙里,这部电影讲的是他冲破父辈的束缚去探寻更广大的世界。在拍摄前期,裴焰都得保持着一副饥肠辘辘的样子。
望着掉在桌上的肉,裴焰有些想笑,但最终他只是夹起那坨肉,一边哄着谢皎洁说“这是优质蛋白,吃了不会胖”,一边把肉送进了自己的嘴里。接着他抽出一张纸巾,开始擦嘴表示自己不会再进食。
他的行为让谢皎洁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从她出生开始,她就没有吃过掉落在餐具之外的东西,她身边的所有人都告诉她,没有教养的人才会这么做,因此她这一辈子都牢牢地记着这一条金科玉律。
从来没有人像裴焰一样做,他们都以此为耻,可是裴焰毫不在乎。谢皎洁怔怔地看着他:“你怎么捡掉在桌上的东西吃?那很不卫生。”
裴焰擦嘴的动作一顿,片刻之后,他将纸巾团成球:“像我这样的人,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挑拣拣什么呢?”
是了,他八岁之后就不再有父母的庇佑。谢皎洁张了张嘴,或许是想要辩解自己没有什么别的意思,最终什么都没说出来。
“你当然永远懂不了。”裴焰站起身,将那团纸巾丢进了垃圾桶里,“毕竟你十八岁的时候,所有顶流巨星都围绕在你的身边。”
说完之后,还没等谢皎洁反应过来,他便回到房间里,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谢皎洁被酒精侵袭的大脑终于清醒了一点,她回忆着裴焰刚刚所说的话,却只依稀想得起来什么“十八岁”“顶流巨星”之类的词。
他说他十八岁的时候就立志要成为顶流巨星吗?
她什么都想不起来,迷迷糊糊地趴在餐桌上睡着了。
房间里,裴焰静静地坐在桌前,他的面前是一张小小的拍立得,一个抱着月牙玩偶的小女孩笑眯眯地看着镜头。照片上的那个玩偶此刻正坐在书桌上看着他。
裴焰眯起眼睛伸手触摸照片上女孩的脸,明明只是冰冷的相纸,他却仿佛真的感受到了温暖柔嫩的触感。
时间真的能改变一个人很多。裴焰垂下眼睛,将照片收回包里。
这么久他都没有听见关门的声音,她应该还在餐桌边坐着。想到自己刚刚饱含嘲讽的语气,裴焰还是决定应该出去给谢皎洁道个歉。否则她可能会一整个晚上都睡不好。
刚拉开门,裴焰就看到女人趴在餐桌上,乌黑的发顶正对着他。她居然睡着了。裴焰又无语又想笑,他推动轮椅过去,轻轻地戳了戳谢皎洁,对方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不仅在两人发生了争执之后立刻睡着了,还睡得这么熟。
裴焰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决心让女人好好地感受一下秋夜的寒凉。
他看着谢皎洁的睡颜,静静地在心里默数。他决定要让谢皎洁在餐桌上趴个五分钟,趴到感冒才好。
数到一百的时候,谢皎洁皱了皱眉,又不太舒服地动了动身子。
裴焰叹气,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谢皎洁抱到自己的腿上,在努力不让谢皎洁摔下去的同时,他还要控制轮椅的方向不偏移。
从客厅到谢皎洁的房间,短短八米的路程花了他五分钟。累得满头大汗之后,裴焰才成功地把谢皎洁放到床上。
不知道为什么,喝醉之后的谢皎洁看上去非常娇弱。栗色的头发贴着脸颊,嘴唇也红彤彤的。裴焰伸出手将女人的头发打理得整整齐齐,又用被子把女人裹得严严实实。
看着笔挺地躺在床上的一条人,裴焰满意地点点头,转身离开了谢皎洁的房间。
谢皎洁是被手机震动吵醒的,她迷迷糊糊地伸出手去够,却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被封印在了被子里,根本无法动弹。
左扭右扭之后才成功伸出了一只手,是一条短信,一条来自周怡人的短信。
她言辞激烈地抨击谢皎洁给盛延年介绍了一个富家千金,指责谢皎洁吃不到葡萄还要把她的葡萄架毁了。
谢皎洁的头还有些晕,一时根本反应不过来对面在说些什么,于是她照常录屏留念之后删除。
洗漱的途中,她终于想起了在盛延年手机上看到的那条短信。所以,周怡人也知道那名“继承了大笔遗产”小姐的存在了?
谢皎洁将泡沫吐掉,撇撇嘴。
这一切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走出房间,谢皎洁看到裴焰正坐在投影仪前观看周景云导演的作品。她欣慰地点点头,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之后坐在裴焰的身边。
“你这几天睡得怎么样?”谢皎洁小声跟裴焰搭话。
裴焰转过头,有些疑惑地看着她。
“你不知道,昨天晚上,护工把我裹得有多紧,我现在浑身难受。”她活动了一下肩颈,“他没有这么对你吧?”
裴焰沉默了几秒钟,然后才扭头继续看着幕布:“没有。”
不知道为什么,谢皎洁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点咬牙切齿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