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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葬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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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为师死了之后,你就赶紧下山吧!省得那群匪类又来滋事,你还不是他们的对手。”土坑前,周易安对身侧的周清说道。

“是!师父!”周清点了点头,这么做虽然窝囊,但却别无他法。

“那篇灵笔诀你有没有尝试修炼过?”周易安忽然问道。

按理来说,灵笔诀乃是对总纲真气的一种运用法门,只要凝聚出真气,便可尝试修炼。

周清摇摇头道:“弟子尚未修炼。”

“试试吧!为师累了,躺着看你修炼。”说着,周易安便躺进了土坑中。

周清先是一怔,旋即直接在撒了一地细土的草地上盘膝坐下,开始沉心静气。

不一会儿,周清的脸上忽然浮现出一抹怪异的神色。

“师父,我好像成功了?”周清站起身来,挠着头说道。

然而没有人回应他,周易安早已闭上了双眼,静静地躺在土坑之中,一言不发。

微风拂过周易安清瘦的面庞,撩起他有些散乱的白发,他的神情是那么的安详,仿佛一位睡熟了的老人。

“师父……”周清站在土坑前久久不语,一直等到天色完全黑了,他才回过神来。

接着,他便一锹一锹地将土填进了坑中。

半个时辰之后,忙完这一切的周清额头已经出了一层细汗,山风一吹,带来丝丝凉意。

皎洁的月光洒在草地上,恍若一泓清泉,随风摇曳的野草好似水底的绿藻,在流波中尽显自己的舞姿。

一块不大的石碑立在一个小土包前方,其上刻着一行小字:“师尊周易安之墓——子周清泣立。”

周清的姓氏传承于周易安,在他的心中,周易安既是师父,又是父亲。

至于哭,他哭了吗?或许没有,清风拂过山岗,虽然沾染了几分湿润,却并无悲号声传出。

男儿有泪不轻弹,这是师父的教诲。

下一步,便是下山。

师父一死,这座小山上的茅屋就再没了让他留恋的地方。

他也像其他少年郎一般,想出去闯一闯,在江湖上留下自己的名号。

趁着明亮的月色,周清踏上了下山之路。

至于行李,家徒四壁的周清实在没什么好收拾的,唯一值得他留下的,就只有师尊给他的小册子和毛笔了。

不多时,周清便来到了山脚,他再度回头看了一眼山顶的茅屋,一片黑云彩忽然飘了过来,笼罩在山头之上,挡住了他的视线。

周清收回目光,拍了拍自己身下沾染的露水和尘土,正欲进村,就听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从村外传来。

一听这熟悉的声音,周清心中便是一紧,急忙往一旁的灌木丛中缩了进去。

不多时,一队人马斜斜从路旁杀出,直奔山顶而去。

周清躲在灌木丛中,目光死死地盯着这队人马,很快便在其中捕捉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姚大夫,他怎么会跟马匪在一起?”周清心中不解地想道。

就在他愣神的工夫,马队已然掠过他藏身的灌木丛,直奔山顶的茅屋扑去。

周清见状面色顿时一变,躲在灌木丛中的身子开始颤抖起来,嘴巴一阵阵发苦,心脏狂跳不止,额角似有青筋暴起。

他很清楚,这群马匪是冲周易安来的!

他很想跳出去喝止他们,但他却做不到。

因为恐惧,他的腿脚已经不听使唤地僵在了原地。

半晌,他才恢复了行动能力,正欲起身走出灌木丛,那群马匪却已然从山顶走了下来。

“真特娘的晦气,这老不死的居然死了?你不是说他起码还能活三个月吗?”马匪头子气呼呼地说着,也不知是冲谁问的这个问题。

紧接着,有个男的嗫嚅道:“小的也不知道啊,这老头的身子骨一向硬朗,怎么说死就死了。”

周清趴在灌木中定睛看去,发现答话之人正是姚大夫,一股血气顿时喷涌而上,双目瞬间变得赤红无比。

然而他却不能冲出去,他只能死死地拽着身下的灌木,任由枝叶刺进自己手中也没有半点察觉。

马匪头子是个大胡子壮汉,一身虬结的肌肉充满了力量感,在火把的映照下闪烁着古铜般的光泽。

别看他长得老像,其实只有三十来岁,他之所以能坐上马匪头子的位子,还是得益于周易安连续帮他除掉了两位前任老大。

听到姚大夫这般回答,他不屑地笑了笑,摆摆手道:“行了,你这三脚猫大夫要是有本事,也不至于窝在这个破村子里了!”

说着,他冲身后的马匪一挥手道:“走咯,兄弟们!把老头带回去喝酒!咱们野狼帮今日大仇得报,两位老当家若是在天有灵,也死得瞑目了!”

说着,他一催马奔了出去,身后的马匪呼啸而过,周清这才看到,在一辆破马车之上,居然正躺着一个浑身尘土的老者。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刚下葬不久的周易安!

这群无恶不作的马匪,居然将周易安的尸首又挖了出来,打算带回山寨之中。

周清看着这一幕,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在狂乱的马蹄声中,这点声音是那般的微不足道。

姚大夫看着离开的马匪,不由长长叹了口气,摸了摸怀中揣着的银子,满意地笑了笑,朝着村子的某个角落走去。

他没注意到的是,一个瘦小的身影,偷偷在他身后跟了过来。

片刻的工夫之后,姚大夫在一座茅屋前停下了脚步,四下看了看无人注意,这才小心翼翼地推开院门,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

推开屋门,眼见自己的妻子仍在熟睡当中,他顿时松了口气,借着窗棂投进屋中的月光走到桌边坐下,轻轻地揉捏着自己的小腿。

他去给马匪报信,又跟着在山上跑上跑下,可都是凭自己的一双肉腿,以他这年近半百的身子骨,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殊为不易。

然而一想起怀中的银子,他的小腿似乎也就不那么痛了。

他没注意到的是,一个野狗般大小的身影,正悄悄自门外摸了进来。

其动作十分轻巧,宛如灵猫一般,走在地上居然没发出半点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