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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永俪怎会没想到?
但凡不是长得太丑,谁会无缘无故把脸蒙起来?原来是心虚,不敢视人!
包括当事人在内,崔永俪一声疾喝引起所有人注意,武臻的目光转瞬便又重新停在唐杳身上,若有所思。
唐杳并没有因为一个女人无端指着她大吼大叫而惊惶无措,她神色平静,堪称冷漠:“你的客人?”
这话是在问武臻,武臻斟酌后道:“不是。”
崔永俪被禁足多日,满心幽怨与不甘无处宣泄,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再次找到这里来,却没想到武臻丝毫不领情,任她太守千金的颜面生生被撕扯下来当着众人狠狠践踏。
“我看是来找你的,世孙还是迎上座吧,恕不奉陪。”
唐杳一落地立刻翻脸拂开他的手,没走几步,身后再次响起女子尖锐的嗓音:“你是心虚了吗?怕我在武哥哥面前当众揭露你的真面目,急着从这里逃走吧!”
唐杳步伐一顿,突然转过身,凑过去一把挽住武臻臂弯:“崔二娘子好不要脸,见谁都唤好哥哥么?”
崔永俪莫名被骂,再看她亲昵攀住武臻的手,更是一口气没提上来:“这声武哥哥是老王爷亲口应承的,我与武哥哥的关系非同一般,岂是你这不知廉耻的淫|娃|荡……”
那句难听的唾骂还没来得及脱口,崔永俪就被迎面投来的冰冷视线给冻住。
唐杳可没心思去看武臻到底做了什么,崔永俪骂再难听于她而言亦不痒不痛:“枉你出身名门大户,本以为堂堂太守家千金理应教养得宜,孰料什么污言秽语都能张口就来。若让老王爷听见了,他还敢任你称他宝贝孙儿一声‘哥哥’么?”
崔永俪面色涨红,素日她在荆州横惯了,她是太守千金,即便泼妇骂街也无人敢驳。如今却一而再在这个女人面前吃瘪,若非武臻就在面前,她无论如何都要撕了这张嘴!
“武哥哥,你莫再被她鼓惑了。这个女人根本不是什么善茬,当初她不敢以真容视人,就是心虚!怕被我们识穿揭破她的身份!”
“她的身份?”武臻细细重复这几个字,垂眼朝唐杳睇来眼神。
唐杳一语不发地盯着崔永俪,感受到武臻投来的目光,索性迎上那道视线,发出只有彼此才能听见的低语:“你不是问我心中可有留恋的人么?”
武臻双眼微眯。
“进屋上茶吧,”唐杳松开他的手,低喃道:“一盏茶的时间也许不够呢。”
武应被找过去的时候,屋里正坐着三人,武臻在正座,唐杳与崔永俪分坐两侧。
来时他已经听闻门口发生的事,不动声色的目光不由在静静品茗的唐杳以与翘首昂然的崔永俪两人身上来回睃巡一遍,直至武臻发话道:“去请崔大郎君过门一趟。”
武应领命退到院子处,正巧撞见闻风赶来听八卦的魏东江,顺手将人一并拦下。
崔永俪难掩雀跃与解气,武臻既然把她请进门,说明对她的话至少信了一半。眼下又闻武臻派人去请崔永卓上门,必要是让众人当面对质,彻底撕掉这个伪善女人的真面目。
“遥记当日唐家老爷大难临头,亲自带领二娘子上门的光景。”崔永俪等不及兄长到来,率先发难:“父女二人何等奴颜卑膝,至今令人记忆犹新。”
唐杳轻搁茶盏,抬眸对上崔永俪满是讽刺的笑意:“小娘子盛气凌人的嘴脸,同样令人记忆犹新。”
崔永俪笑意一绷,下意识朝武臻瞄去,生怕他会因为唐杳的抹黑对她产生误会。她沉住气立即反击:“你是怪我言辞不善?你我年纪相当,我的兄长甚至比你年纪还在,任谁得知自己的父亲即将要娶一个可以当他女儿的女人作填房,心里都会忍不住膈应吧?”
武臻眉梢一动,抬眼朝唐杳投来目光。
唐杳没有看他,轻声冷笑:“你怎么不去问问你的父亲,因何应下这般令人膈应的龌龊事?”
崔永俪一听她竟颠倒是非,怒拍案道:“你这是恶人先告状!要不是你爹求着让我爹收你,他能看得上你?!”
“为何看不上?”唐杳好整以暇地侧过脸庞,终于舍得施舍正座那位一眼:“难道我长得不美么?”
这话问的人太对了,武臻神色不觉放柔:“美。”
得到精准且肯定的答复,唐杳扬起挑衅的笑容,气得崔永俪险些就要将桌面茶盏扫下地。她继续道:“崔太守若不是看中我们这唐家女儿的好容颜,何苦在我‘死’后,接连讨走我那余下可怜的庶妹妹?你看我都能当他女儿了,我那些庶妹妹们小的保不济能当他孙女儿呢!”
“我爹房中美妾无数,想要什么女人没有!”崔永俪气得七窍生烟:“要我说虎毒不食子,你爹眼巴巴往我们府里送女儿,自个投胎没长眼,倒要怪别人害你了!”
“天下苍生这般多,谁愿意当穷人、谁又想作任人宰割的俎上鱼肉呢?”唐杳冷声道:“你不过是仗着投了个好胎,作了十几年衣食无忧的太守千金,便可以为虎作伥,恶意欺凌羞辱他人,你又算什么好东西?”
崔永俪再也绷不住,起身就要扑向唐杳,却未料有人眼疾手更快,闪身将人挡在身后。
“武某请你进来吃茶,不是让你在这里动手的。”
武臻挡在唐杳面前,将崔永俪逼退数步,满心屈辱又悲愤:“这个女人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你就这么听她的?”
“动手伤人,便是你的不对。”
武臻无动于衷,平静的面容显出无情与冰冷。
崔永俪哪里还听得进武臻的话?她曾经也是喜欢过这个人的,否则不会放下身段一再委屈求全。可凭谁被人一而再当众拂面、眼睁睁看他为其他女人强出头,只会令她剜心剜肺,无地自容:“武臻,你太令我失望了!当初、当初若不是我救了你,你早死了——”
唐杳眉心一动,这还是她头一回听说此事。她只知道武臻是崔家请的神医治好的,却不知这其中与崔永俪又有何干系,总不能她便是那位神医吧?
武臻倏然一声低笑:“你说得对,所以武家给予补偿了。”
“你爹有望升迁,只要接下来不行差踏错,明年即可调回京府任职。”武臻施施张口,“年前武家动用关系,成功令你兄长的冰窑拿到皇章。他接下来还打算在各地设窑,但我需要确认经过武家之手审批下来的东西没有问题,所以我来到了荆州,才能决定接下来究竟应不应该继续发放批文。”
这些都是父兄应该操心的事情,崔永俪不懂这些,可她脑子再混,也听明白父兄一直耳提面命的事情,知道讨好武臻对崔家的今后有多重要。
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你可知道你身后的女人可是我的后娘?当日她爹求上崔家,我爹才会答应这门婚事,可这女人面上应承,等到出嫁那日竟然诈死遁逃!就因为她跑了,唐家人才会将家中庶女送来崔府作补偿!”
“要说她的庶妹有多惨,这不得多亏有个自私自利的好姐姐?”崔永俪眼神轻蔑:“这一年半载也不知她躲在什么地方,一个女人流落在外,也不知身子还清不清白?当初我还听闻她与山匪有染,指不定傍上你就是看中你武王世孙的身份,想从你手里谋财谋利——”
武臻不知从何时起听不进崔永俪的一字一句,似乎是在她说唐杳出嫁之时诈死遁逃,一个画面骤然浮上眼帘。
那似乎是他曾经梦见的画面,漫天桃瓣、红衣墨发,像又不像梦里的画面,更像是曾经亲眼所见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武臻感到脑颅一阵针刺的痛,这种疼痛他很熟悉,每当他感觉自己想起什么,密密麻麻的疼痛就会源源不断地刺进来打断他的思绪。
可武臻突然迫切想要回想起来什么,以至于他没有阻止崔永俪一张一阖地说着什么。被他挡在身后的唐杳率先注意到武臻微微僵直的背脊,他的双手慢慢握拳,越收越紧,手背的青筋凸显到近乎爆裂,可见他有多么用力。
唐杳从他身后扣住那只手,突然的动作不仅打断了崔永俪,还将武臻徒然拉回神。
“你是不是……?”
武臻蓦然回首,对上一双探索中夹杂担忧的眼眸。霎时间虚化的背景有了实质,某个画面也变得徒然清晰。他嘴唇微张,话在舌尖辗转,思绪却被外间的声音徒然打断——
“舍妹无状,还望二位见谅。”
恰在这时,崔永卓匆匆赶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