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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甜接过账单。
被辛傲天打击得无法驾驶机甲的那段时间,她的手都没这么颤抖过。
“个、十、百、千、万……”
手指慢慢左移,长长的总额没有尽头一般。
辛甜颤抖着握住胸前的数据卡。
爸爸,农场不是全款的,你tm倒是早说啊!
饥贫交迫之下,她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醒来时,天色已擦黑。辛甜从床上迷迷糊糊爬起来,发现自己正在一间卧房里。
稷神星只有一颗卫星,体积庞大,几乎可以和稷神星形成双星系统彼此环绕,是肉眼可见的巨大月亮。朦胧月光照进窗户,显出屋内家具模糊的轮廓。
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小书桌和配套的凳子。
房间比她在辛家的公寓小很多,辛甜走在其间有些局促,却又有些被包裹住、身处洞穴般的安全感。
她挪到门口,摸到墙上开关,拨弄几下,灯并没有亮。
“别费劲了,没电。”
苍老的声音骤然响起,辛甜条件反射一拳打去,被老人枯瘦的手掌接住。
黑暗中,老人踉跄一下,咳嗽两声,并没有跌倒。
“抱歉,打伤你没有?”
老人闷咳几声:“……这一拳,我大概要少活半个月。你得负责。”
辛甜掏掏从船上顺下来的病号服的裤口袋,表示一个一贫如洗的我,怎么拯救一个一贫如洗的你。
两人加一块儿凑不出一个子儿,别说手电,就是古早照明设备蜡烛都买不起一根。他们借着月光一步步走下咯吱作响的楼梯,老人向辛甜讲了她昏迷时候发生的事:
“我带你过来的。车也打不起,一步步扛过来的,哎哟我这把老骨头,起码少活两星期。”
原来,她已经身在自己的农场里了。
借着月色从窗户看出去,能清楚看到楼前荒地,木栅栏已经被风雨侵蚀得摇摇晃晃,聊胜于无地勾勒出农场的范围。
辛甜走出屋子,回头看之前自己所在之处:一栋蒙尘已久的三层小楼,隐约能看到红色的屋顶和不知本就浅灰、还是被灰尘染色的灰墙。
小楼旁边有一栋两层楼高的巨大仓库,仓库后面是大片荒废的田地农场,已经长满杂草野数,在夜风里摇曳萧瑟。
这就是她现在全部家当了。
老酒鬼跺跺冻麻的脚,裹紧衣服:“你行李我扔客厅了,回头数数少没少。”
“农场里啥都没有,老鼠都没得吃。倒是菜园里有些野菜,我煮了点菜汤,你要不嫌弃就垫点儿,在餐厅桌上,还热着。”
辛甜回到一楼餐厅,就这窗外月色一边喝菜汤一边清点行李的时候突然反应过来:“没燃气没电,你怎么烧的?”
老头在门外丁零当啷捣鼓什么,大声回应她:“钻木取火!”
人类用千年时间走出地球,征服星际。他们用一个晚上,倒退回石器时代。
菜汤不能说寡淡无味,起码回口有点儿苦。辛甜砸吧砸吧嘴,翻动行李的手一顿,忽然眉头一紧。
所有的东西都在,唯独一样不见了。
丁巳的数据核心。
这在她行李中是最值钱的。
从落地稷神星,老酒鬼就带着她,给她指路,帮她顺利拿回父母遗产。
就像游戏新手指导一样。
谁会怀疑新手指导呢?
该死!也许应该怀疑一下的!
她一敲自己脑壳,扔下碗勺冲出房子,旋风般刮到门口的老酒鬼身前,拽着衣领把他拎起来。
他很轻,没几两肉,在十八岁身强体壮又刚吃饱的辛甜手里像一副排骨,只是个子还在那儿,腿脚可怜地拖着地。
没等辛甜开口,老头就瞪大眼睛举手投降:“对不起!我不该没经你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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