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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真心的忏悔，连同眼泪一起落下来，聂子墨瞧着，好奇心越来越重，跟身体里有只小猫在不停抓似的，痒得不行。
聂子墨只能靠咬奶糖克制，最终还是八卦之心占据了上风，他哒哒哒跑到黎怨殊身后，扯了扯衣摆，像只好奇的奶猫，祈求着黎怨殊代他开口询问缘由。
黎怨殊皱了下眉，忍不住把聂子墨和南殊做比较，当真是相差巨大。要知道在他的记忆里南殊一直都是个成熟稳重的男人，什么八卦撒娇的一概不通。
他心中微叹，还是开了口，“你既是北齐公主，为何要覆灭北齐，眼睁睁看着至亲灭门？”
黑瞳垂着眼眸痴痴笑出声，他放开安安起身，一成不变的死水突然翻涌，满满的恨意。
可那样的狠只是维持了一瞬便消失不见，黑瞳收敛了笑，弯腰将安安也拉了起来。
“公主又如何？不也一样是他坐拥江山的棋子。”黑瞳抬手轻抚安安的脸颊，“活生生的至亲远不如刚开了灵智的猫，若非我被逼入绝境安安也不会冒险与我交换灵魂，害他至此。”
安安落着泪摇头，声音哽咽，“别说了，我们现在就去律戒司自首，别再错下去了。”
“事已至此我不奢求律戒司会酌情处罚，我只要你能解除诅咒，能安然活下去。”黑瞳语气坚定，俯身抱起安安放置在另外一把椅子上，再次转头的瞬间依然平静，开始讲述千年前发生在他身上的事。
“我知道你是敕南大人，无需我多言你也知道千年前在北齐发生过什么。”
聂子墨缩在黎怨殊身后默不作声，不愿承认这个身份。
黑瞳并不在意，继续说，“北齐在当时是一方大国，兵力雄厚。但事实上，北齐不过是外实中虚，徒有其表。君主荒淫无能，四处敛财，国库空虚，民不聊生。其下七位皇子全都继承了君主荒淫，七星奉月，说的多好听。”
黑瞳冷冷笑着，像是在讲述旁人的故事，“挂在天上的月只有一个，可星星呢？有七颗。该怎么分，能怎么分？群起分食，肆无忌惮的去践踏，便是唯一的依靠也化身恶魔。在反抗声响起的那一刻，月亮已经失去了太阳，再也没了光，被推入黑暗的深渊，遭受如同坠入地狱的折磨。”
牵着黎怨殊衣角的手收紧，聂子墨心中已经大概明了了，亏得千年前北齐国内都盛传安平公主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七位兄长都爱护有加，感情是这么爱护的。
“我被送给一个又一个反叛首领，以此收拢人心，成为他坐稳君位的筹码。我恨他，恨他们，恨那个带给我耻辱绝望的腐败之都。我做的孽我甘愿承受，哪怕堕入地狱我也要拉着他们一起陪葬！但这一切不该由安安承受！”黑瞳激动上前半步，“你说过傀儡师的血可以解除冤魂诅咒，为什么我一直失败！你告诉我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解除安安身上的诅咒！”
聂子墨没有说话，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黑瞳迫切的想要知道答案，他扑通一声跪下，对着聂子墨的方向叩首，“敕南大人，我求您为安安解除诅咒，所有罪过都由我一力承担，哪怕万劫不复！只要能让安安平安无事，我愿意自毁内丹向律戒司赎罪。”
话音过后只有一声声的闷响，聂子墨缩着脖子不愿去看，说白了这是北齐自己做的孽，黑瞳和安安都是受害者。当然黑瞳为此覆灭北齐全国的确过激了些，可他也没到丧心病狂的地步，至少抓了凌青玄半年都没将人弄死，也没有真正破除封印放魅归于人间。
就像凌青玄说的那样事态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而且黑瞳的妖品律戒司上下有目共睹，四百年前黑瞳也为封印魅做出过贡献，就当是将功补过好了。
聂子墨想着，坐在一旁的凌青玄已经等的不耐烦了，问他，“敕南大人不说点什么吗？”
他现在是傻子能说什么？
聂子墨不悦轻哼，抬手摸到黎怨殊的腰间掐了一把，在黎怨殊回头之际拼命使眼色。
黎怨殊眯起眸子，将血红的匕首交给他，低头贴到他耳边，“你要帮他们？”
聂子墨没回话，握着匕首一个劲眨眼睛，那模样是真懵懂又无辜。
黎怨殊轻叹一声，“罢了，随你，不过在你失踪前臭狐狸说要找百里千亦来，你动作最好快些。”
一听百里千亦要来聂子墨立刻露出张苦脸，拿着匕首快步跑到黑瞳面前，按着他的肩膀一刀捅进胸膛。
锋利的刀刃刺入身体，没有半点停顿的贯穿，一切都在意料之外。
黑瞳睁大眼睛看着聂子墨，满脸惊慌失措的模样，在匕首没入他身体后慌张退开。
聂子墨摆手后退，“我不是、是阿黎让我扎你的，你别来找我！”
黑瞳没有说话，低头看着胸前的匕首，血红的色彩慢慢退去，隐藏在匕首的血液正在一点点灌入他的身体。
很痛苦，身体仿佛被撕裂了一般，他紧握着拳默默承受，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渗出来，看着就疼。
安安被这一幕惊的全身瘫软，好不容易反应过来起身，整个人都因巨大的惊吓又倒了下去，狼狈的摔在地上，嘴里喃呢着什么，可是声音太小没人能听清。只是一个劲儿往黑瞳的方向挪去，双目通红，泪水不断。
聂子墨在安安眼里看到了绝望，千年前安安为什么会选择互换灵魂替安平解脱呢？
应该是喜欢吧，真心喜欢安平公主，哪怕舍去妖身也要把安平从绝望的地狱里拉出来。
或许是于心不忍，凌青玄拖着同样虚弱的身体将安安扶起来，安慰道，“这才是解除诅咒的方法，黑瞳没事。”
像是看到了希望，安安紧紧握着凌青玄的手腕，迫切的想要一个肯定的答案。
黎怨殊同时解释，“受诅咒的是黑瞳，而你们互换了灵魂，想要解除诅咒，解咒的对象从来都不是你，这也是他为什么没有成功的原因。”
安安的情绪终于稳定下来，被凌青玄扶回椅子上坐好，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脸色苍白的吓人。
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红色尽数退去的瞬间，一轮巨大的血色法阵在黑瞳脚下浮现。
符文转动，释放出无数黑色的雾气，一团一团的升起，又在转动的阵法中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