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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盆大雨，凌晨三点，一辆稍大的汽车竟然直接开进了东边院子中，一个魁梧的男人穿着雨衣，从屋里拿出了两把伞，走过来递给了老爷子和女子。
老爷子匆忙的打伞跟着男人进了东院，女子见我也要跟着，扭捏了一番，还是让我躲在了伞下。
身边一点淡淡的清香，冲散了不少东边飘出来的臭味。
我还不知道他们是谁呢，便问道:
“你好，我叫罗岳，刚才真是抱歉，我真不是故意的。”
女子的脸又红了起来，天比较黑，倒也没看清楚。
“没事，我叫张婉。”
声音确实柔柔的，感觉很好欺负的样子。她接着又道:
“刚才拧你耳朵的是我们师傅，罗英豪，给我们伞的是田当大叔。”
我“哦”了声，表示知道了。此时也来到了东院。空中的臭味更浓了些，整个东院都有些年头而破败了。
左边一个大厅，右边一排房间，罗英豪老爷子已经穿上了蓝色的工作服，张婉也进了换衣间里换衣服去了。
见我也跟了来，老爷子不爽的神情不言于表，还没等到张婉换好衣服出来，里边的一个屋子飘出来一个悚人的鬼魂。
干瘪的头仿佛被车子压过，已经看不出身前的模样，身上不少的躯干也是支离破碎，内脏都有一部分挂在了身体外。
我害怕的没敢吱声，老爷子却看出了我的恐惧，缓缓转身看向了自己身后，见我看着化妆室，有些莫名其妙。
很快，张婉就换好衣服出来了，身上那股淡淡的清香变成了一股子臭味。化妆间里走出了那个开车的大汉，魁梧有力，也穿了身蓝色工作服。
嗯……
闻起来还是张婉要清爽一点，开车大汉最臭，罗英豪老爷子次之。
壮汉才发现我，有些愣神，晚上来殡仪馆，已经很久没人这么勇了。他笑着指着我问:
“这小子是谁？”
罗英豪老爷子也看向了我，他也没来的及问。
我还没开口，张婉先说出来了。
“他叫罗岳，和师傅一个姓。”
说完她意识到什么，脸红了起来。连忙又补充说道:
“他来我们这躲一晚！先跟我通了名字。”
田当听到这话也是惊愕了起来，谁没事深夜来殡仪馆躲着，就算是家里那婆娘也没这么可怕的能耐啊！
转念一想，他对着两人打了个指地的手势，两人点了点头，这才释然。
罗英豪老爷子说了句开工，带着张婉进了化妆间，把我留在了屋外自生自灭。
借着他们进屋的一瞬间，我匆匆看到房间的一辆架子上，放着一具头被碾碎，肢体分离，内脏外流的尸体。
我几欲呕出来，还是强忍住了，比起周如海，这具尸体更是凄惨，俨然没了个正形。
田当见了我的表情，笑着道:
“怕不怕？这是出了车祸的，一辆大货车直接就碾过去了。”
我看着田当，他脸上一点害怕的表情都没有，司空见惯了一般，甚至对着尸体评头论足起来。
“头是最难修复的，得跟着照片一点点敷蜡，化封，上妆；内脏好说，装回原来的位置上，缝合；腿就惨了，压扁了还得拿点东西充当掩饰起来。”
许是这种地方真的很难见到生面孔，田当聊的挺带劲，我也插不上嘴，只听他一个劲的说道:
“张婉都来了一年了，啧啧啧，人家还是大学生呢，大学里学的就是这个，才做了几个月，罗师傅都快没东西教了。那活干的，我做了几十年都没见过给死人化的这么好看的，等我蹬腿了，就让张婉给我化，白白净净的走。”
田当见我不说话，用力拍了下我肩膀。
“小伙子，长辈跟你说话呢！给点反应呀，要不要追一追我们家的张婉？”
我有点汕于跟他说这些事，他这神经也太大条了，也不怕我是渣男什么的，就问我要不要追求张婉。再说我不过就在这留宿一晚，我还得找工作呢。
“不了，不了，我还没工作呢！我比较保守，先立业，后成家。”
我连忙婉拒了他的好意，这田当大叔看起来五大三粗的，说起话来也是直白。只是张婉给我的第一印象还是小家碧玉的感觉，竟然没男朋友。
想来倒也是，挺好的一个姑娘，竟然是个入殓师，在g市这块还比较落后迷信的地方，很难说这类工作的人能被人们所欣然接纳，平时没有人去世，怕是连面都不带见的。
田当大叔又说起了别的。
“咱们这块地方，说好也好，说坏也坏。生活慢，不像别的地方，钢铁森林一样，一眼望去全是冰冷的混凝土和钢筋。虽然迷信了些，比起以前，却是好过太多。”
田当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而感慨着，又突然说道:
“你不是说你在找工作吗，先来做着怎么样？我们太缺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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