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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他这话,我当时的反应就是拒绝,先不说那几十个进来的鬼魂,单单就是化妆间门口的那个鬼我看着都发毛。
可转念一想后,这也不失为一个工作。
鬼不可怕,穷才可怕!
自毕业后再没从家里要过一分钱,就更明白了穷的痛苦。
当你需要钱,而你又什么都不会时,每一个赚钱的机会都弥足珍贵,因为心中的那些想要的东西,是不会白白送到你的手上的。
我没有直接拒绝,委婉的说道:
“等我想一想吧。毕竟这里是送走死人的地方。”
田当也没抱有太大的希望,他见过太多匆匆上任就离职的年轻人,不仅是吃不了这份,还容易击碎心理防线,就回了声“好”。
殡仪馆也是事业单位,只是g市愿意做的人太少了。迷信之下,张婉就是最好的例子,它代表着不吉利,灵异和肮脏。
一个市有多大?小到大之间每天的死亡人数都是数百到上万,而殡仪馆每天的工作量也是起伏不定。
接收尸体、修复、化妆、按摩、吊唁、火化,每天处理那么多去世的人,死别见得太多了!
化妆间里修补尸体忙的热火朝天,屋外田当就着大雨讲起了以往,他搬来了两根矮脚凳,说话都不带停的。
“你知道我们这也有公墓吗?就在后山。没地埋不起的,没人祭奠的,签个文书骨灰就埋那了。还有外地的,流浪的,遗体捐赠的。以后我可能也埋那。”
说一段后,田当还会看看我有没有兴趣,毕竟人死这种事,最是无趣,它代表着一段令人伤心的过往。
“咱们罗师傅,你知道了吧?”
我点了点头。
“快七十岁了,早就该退休了,愣是不让,做了这行五六十年,就没换过。现在年轻人们也不想做这种糙活,也就张婉心灵手巧,你就不考虑下?”
我翻着白眼以对,业未成,何以谈家。
田当打着哈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这种事看感情的,感觉到了,爱情就到了,他转而说起了我感兴趣的事。
“你是碰到鬼了?”
我点了点头,这回轮到他当听众了,我试了试声,一定要声情并茂的把故事给他讲精彩了。开口就学他。
“307号车知道吧?”
田当惊讶的站了起来,反应有点大,随后又平静的坐下,说了句“知道。”
看他这反应,我也是一脸茫然。
“当时我就坐上了307,一觉睡到了半夜,沿途是鬼魂齐聚,成群结队啊。那车上,男女老少都有,只有半张脸的矮子,剖了腹的女人和她的七八寸小儿,有一个猛男,全身刀疤!”
老哥听的也是唬唬的,期间问了些鬼的模样,表情是越听越怪,直把我都看糊涂了。
“田当老哥你这个样子,我没看明白啊?我真不是吹的!”
我连忙解释道,老哥也是摆了摆手,说是想起了什么,让我继续往下说。
“来到你们这的时候,二三十个鬼等着上车,这还得了!我直接一脚踹开了猛鬼,撞碎玻璃就是一个鹞子翻身下车,顺手给了那女鬼一巴掌!”
田当大哥也是听的入迷,到的情节跌宕处,连连拍手叫好,等我讲完了才说道:
“编完了?”
我停止了僵硬的手舞足蹈,坐下才不好意思的说:
“为了剧情起伏嘛!除了我很帅的那一段是反过来说的,其他都是真的!”
老哥是越看我越喜欢,说什么都要招我进来搭把手,起的什么心就不知道了,一直拿张婉给我画大饼,说什么当月老,牵红线,五大三粗的媒婆样。
我自然不是见色起意,看见好女人就点头巴脑上赶着要娶回家的色胚了。
再说了,感情是两个人的事,单一方面的情感卑微还没有好的结果。
说到这,我更想跟他聊些鬼啊,神啊什么的。
“老哥你们这是不是冤死了很多人?有那么多的鬼魂!”
田当不明所以,回想起我吹牛说道来到殡仪馆时看到二三十个鬼魂,这才晃着手指连连回道:
“你说那个啊,可别乱说,我们可是正规殡仪馆,国家后台呢!没有死亡证明不接收尸体;没有焚烧签字绝不火化尸体!虽然不知道你怎么看见的鬼魂,但多半是看到了我们的老客人了。”
说着,田当指了指地下。
“我们这修建了几十年了,臭尸间还是在地下,没法确认的尸体都是放在下面冷冻柜里,温度低一点。你怕是看见他们了。”
想想也是。现在这种太平盛世,也不像以前,哪来那么多的迫害。
我们有一嘴没一嘴的聊的很欢,坐着矮脚凳,看着雨,吹着风,还别有一番意趣。全然忘了这是在送葬往生的殡仪馆里。
而一双手却在我们完全没注意间,拍在了我们肩膀上。